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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尘原以为此人听了自己这般反诘,纵使不暴跳如雷也要满脸怒色,岂知那人眼中只是精光一闪,嘿嘿笑了一声,便不再答话。倒是他身旁一粗汉喝道:“绣儿、文和,你们和这无礼小子说甚么废话,待会儿且看俺张济料理了这厮,好替你出一口恶气。”乱尘之前久在关东军中、又在吕布军中待了不少时日,但一来他不关心时人政事,而来大哥曹操、师兄吕布皆不愿他被这世俗所累,故而也未告诉他当世一些人情典故,故而眼前张绣、贾诩、张济三人的名字虽是说了出来,乱尘却是一个不识。

张济话声方毕,跪者中便有一人哼哼冷笑,那张济是个火爆脾气,当下便怒道:“李蒙你笑甚么?”这李蒙身材虽高,但颇是瘦削,似是被酒色犬马掏空了身子,脸上已无多少肉色,李蒙听张济怒喝,仍不答话,更是又冷笑了几声,倒是他身旁一人阴测测的道:“李将军笑的是某些人自不量力,胡夸海口!”更有一人阴阳怪气的应和道:“王兄莫要见怪,怕是张将军黄汤灌的多了,这才有了胆子胡说八道了。”

张绣自幼亲父早亡,由叔父张济带大,此人当场侮辱张济,他怎能不怒,不由得拔剑骂道:“王方、牛辅,你二贼说甚么?若敢再说一遍,我便将你二人的脑袋斩了下来!”那王方生得颇为猥琐,牛辅则是鼠头獐目,皆是纨绔子弟模样,但张绣拔剑怒叱,他二人倒也不怕,只是阴测测的冷笑。

乱尘心思细腻,当下便知这郿坞主人手下倒也非铁板一块,眼前这五人分为两派,一派以张济为首,张绣、贾诩为副,另一派则是李蒙王方二人。眼看两派手下均是剑拔弩张、似要动起手来,那郿坞主人右手在金椅上重重一拍,圆目怒瞋,喝道:“反了你们!”

坞主盛怒之下,众人皆又慌忙跪下,身首均是匍匐贴地,身子更是不停颤抖,似颇为忌肆坞主,乱尘将诸人的畏服与先前的媚态尽看在眼中,更觉这坞主无耻,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留,便道:“坞主,在下告辞了。”他也不待坞主回答,便已转过身去,径自往殿外走去。

乱尘只走了几步,便听门外有人道:“这便走了?”这人口音甚是耳熟,乱尘一听便知是先前那黑衣人,便道:“今日既已尽兴,当是告辞之时。”那黑衣人将右手一抬,便有数十个卫士挺起枪戈围了上来,后排更有两队弓弩手扯着劲弓,皆是对准了乱尘。黑衣人道:“可记得来时我对你说过甚么?”乱尘心知如此情势之下,只要自己稍稍服软,便可保住性命,他虽是个漂泊伶仃、只求恬淡心安的落拓浪子,既无悲天悯人的侠客情怀,亦没有争权夺利的是非野心,但亦向来率情任性、高洁诚挚,最厌恶的便是无耻尊大之辈、阿谀奉承之徒,这郿坞虽金碧辉煌、芳香馥郁,但眼前无耻无礼者众,于他却是遍地污秽、臭气熏天。此时黑衣人以性命威胁于他,他反而轻蔑一笑,道:“当然记得。你说‘下次相见,必是刀戈相向’。距现在不过三个时辰,这便应了。”

乱尘拿眼环顾四周,见黑衣人满脸怒色,但抬着的右手已有些发抖,但仍是迟迟不肯落下,又道:“既已是说不得了,先生还在等甚么?”那黑衣人直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道:“曹乱尘!我主人知你是个人杰,这才不吝下交,命我等盛情邀你前来,今日你一再顶撞于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一再容让,你却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等不敢杀你么?”

乱尘微微一笑,亦不再答话,在众人怒视之下抬步往金门外行去。走不数步,便听那坞主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曹乱尘,你今夜为何来此?难道你已不想知道这诗画是谁所作了么?”乱尘愣了一下,也不转身,怔怔的出了会儿神,幽幽道:“坞主你若想告知于我,早已说了;若是不想,我问了也是白问。既是如此,我乱尘虽是不才,但也不是死乞白赖之辈,若要我觍颜相求,知之何用?”

那坞主又是哈哈大笑,呼声道:“来人,上酒!”乱尘讶道:“坞主这是何意?”坞主答道:“我二人话不投机,你既已告辞,我便遣酒来送。”乱尘心想:我当日一时兴起,在那绢画上信手涂鸦,留下那句“在下吕府乱尘,他日若汝二人喜结连理,恳求一碗淡酒”,竟徒惹下诸多事来……罢了,罢了,既以美酒邀约为始,那便以美酒相辞为末。便拱手道:“坞主如此盛情,小子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已有一名侍女托着一只盛酒的银盘走上前来,那侍女说来也怪,骨架宽大,完全不似一个妙龄少女,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粗糙黝黑,连脸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面纱,生怕他人瞧见了似的,照理说这等姿色的女子做浆洗的厨妇还成,要做待客的侍女却是大大失了主人面子。但乱尘向来不因人相貌丑陋而有是非成见,只想这侍女怕是坞主家眷、相貌虽是不为美貌,但向来亦有过人之处,这坞主这才要她上前敬酒。这蒙面侍女见乱尘面有所思,道:“公子请用。”乱尘接过酒杯,尚未送至鼻前,已觉得芳香四郁,乱尘向来好酒,尝饮过天下间无数美酒,但此时闻到这酒浓烈的香气,不禁生了醺醺之意,不由得赞道:“好香的酒!”他喝酒向来豪迈,当下便一饮而尽,直觉美酒入喉,烈香熏人,宛如夏饮寒冰,端端是酣畅无比,忍不住又赞了一声:“好烈的酒!”

那坞主微笑道:“此酒名为断胆,方今乱世,肝胆何用?一刀两断,功成名就。若想称王称霸,当舍世俗廉耻,冷看烽火杀伐,即是断胆!”乱尘看那酒殷红如血,听坞主说名为断胆,原以为有一桩豪迈的典故,这才听出这坞主话里有话,要自己苟且卑躬,舍义忘志,于乱世之中成功名之业,遂大笑道:“古有壮士断腕,今日我乱尘便绝交断胆!坞主,你我志趣不同,你方才便已说我二人话不投机,多言又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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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武神——未被载入史册的三国第一战神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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