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匠在他家造完老头的寿材,吃完饭,对他儿子说:“这寿材,只要干半个月就可以开始上漆。”
他儿子也没在意,理解为棺材要等十五天才会风干。
哪知老头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棺材都来不及漆。他儿子有点生气,背后常对人说:“都说某师傅有本事,我看都是蒙的!”
有一天,棺材匠和漆匠都在村桥头聊天,那老头的儿子也在。
棺材匠对他说:“我跟你说过你爸的寿材半个月就可以上漆呢?”“确实说过!”老头儿子说。“那你问一下老九,漆好要多久?”
漆匠说要漆好要七八上十天(上漆中间要风干),“你再算一下你爸走得时间,看我是不是蒙对了呢?”棺材匠淡淡地说。老头儿子仔细一回味,这才信服。
这位神奇的棺材匠断命事迹还很多,都是准到让我这个同村人都觉得是有人在编故事。就不多讲了。
2、“下部鲁班”
在我们那,有一种人是谁都不敢得罪的,那就是会“下部鲁班”的人。
“下部鲁班”是非常奇怪的一个流派,从名字来看,大概是以鲁班为鼻祖的—这个没法考证,因为真正了解这种法术的人非常非常少。
这种法术很奇怪,既不要修炼,也不要设坛做法。
听说只要正式拜师,念念口诀就行。
但是要学这种法术,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后”。
如果没结婚的人去学,注定一辈子无儿无女;要是有儿有女的人去学,儿女也会夭折死光—试问谁愿意去学呢?
不过,如果你学会,就几乎无所不能了—类似于西方电影里的先知了。
“下部鲁班”太过神秘,我只能讲几个小的故事,从侧面反映它的神通。
我外公的兄弟,就会这种法术。据说,学过这种法术的人,一生都不能穿新衣服—即便是新衣服,也要剪几个洞。
所以看起来很邋遢的样子。
有一天晚上,我外公和他的兄弟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饿了。
我外公随口说了句:“要是有一碗腊肉(熏肉)就好!”
我外公的兄弟很自然的说:“这个简单,等一下就有。”
过了两分钟,我外公的兄弟对我外公说:“快去灶台上把腊肉端过来吃!”
我外公到厨房一看,灶台上果真放了满满一碗腊肉,并且还冒着热气。奇怪的是当时他们聊天一动也没动,而且整个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离这座房子最近的人家,即便用百米冲刺的水平跑,最少要五六分钟才能到这。
外公的兄弟淡淡地说:“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上世纪五十年代,一般只有过年过节才有肉吃的,肉是很珍贵的)”
两人吃饱,还剩大半碗,外公的兄弟,起身就把剩下的肉倒到粪坑里去了。
接着讲讲我外公兄弟的故事,为了方便,就直接以外公称呼了。
大概是在八十年代,那个时候经济逐步发展起来了。很多外地老板在我们那建厂。有个老板,在我外公家附近建了一座砖厂。
大家都知道,砖厂污染是很大的,而且烧砖产生的烟雾,对周围的树林影响是很大的。我外公家那本来就有烧砖的传统,当地百姓知道选择居民区附近烧砖,大家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农村人一怕权,二怕有钱人,当地干部拍了板,大家就敢怒不敢言了。
在砖厂选址的时候,我外公就去看了。看完以后,就对那老板说:“老板,你在这烧砖,我家的松树怎么办?”
那老板一看我外公穿得破破烂烂,衣服又邋里邋遢,也没当回事,就非常傲慢地说:“你的松山在哪?”我外公指了指他的松林,那老板一看,以为是我们当地人想借机敲诈他的钱,就粗声粗气地说:“隔了这么远,影响个屌啊!”我外公也没生气,就说了句:“好,你要在这烧就在这烧吧!”
等砖厂建成,一共有三个砖炉,每个砖炉一次大概可以烧10万块砖。开工,点火一切正常,但到了出炉的时候,工人一打开炉,一下子吓呆了,整座炉的砖全部没烧熟,和放进去差不多(顺便说一下,以前烧砖,都是先用黄泥制胎),也就是三炉砖烧下来全是泥胚。
这些核心工人都是老板从外地带过来的,都是经验很丰富的老工人了,这种情况,别说经历过,就是听都没听过。
老板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找村干部。村干部问老板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老板回忆说就是有个住砖厂旁边的老头来找过他。
村干部一听就知道坏事了,买了好烟好酒到我外公家说:“老杨,人(老板)是我找过来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放他一马!你那树的事,我一句话。”
我外公淡淡地说:“不晓得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捆着他的手不让他烧,他在那烧就是了!”
村干部马上陪笑脸说:“而今三窑砖没一块烧熟了,除了杨师傅你,谁有这本事!”“乱说,每窑还是有一块熟的!”我外公很自信地说。
不管村干部怎么求,我外公就是不松口。那老板也不服输,要工人把砖搬下来准备重新加煤再烧,搬到最后,果真发现每炉正中间的一块是烧熟的。
这一下不服软不行,买了烟酒亲自上门赔罪:“杨老,你别看别人喊我老板,这些砖烧不好,真的过年都没法过!求你抬一下手!”
我外公就说:“这不是烧砖的地方啊!”
那老板一听,马上拍了胸脯说:“杨老,我日子也难过啊,你让我烧完今年,明年我自己带人拆窑!”
我外公点了点头,老板回去,烧砖就正常了。第二年,拆了窑灰溜溜走了。
3、“下部鲁班”的后人
这个故事按说可信度是非常高的,主人公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我妈那位会“下部鲁班”伯父的儿子。虽然我绝对相信我妈不会骗我,但仍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前面我也讲到,学“下部鲁班”的人一般会绝后,但我那位外祖父却在晚年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做事能力极其低下,并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男人。
直到晚年,仍喜欢穿女人的衣服(这在现在可能再平常不过,但放在几十年前,大家可以想象的!)
他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外祖父也没教他什么法术之类了。一直依靠他父亲过日子。
我外祖父临终之时,他在床边哭泣:“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外祖父就对他说:“儿啊,你莫担心,饭我还是会给你留一碗的!”
神奇的事发生了,我外祖父去世以后。他忽然间就具备了到阴间请过世的人和在世的亲人对话本事,我们那叫“降地”(音)—天涯上很多类似的故事,多一个也不多,姑且记叙一下吧!
“降地”时,他会把过世的人叫上来(附身,他代过世的人说话了), 说来奇怪,这时候他说话声调就变了,并且在哪个地方讲哪个地方的方言—赣方言是很复杂的一种语言。
由于环境相对封闭,相互交流少,微小的差异累积,最终可能导致两个相邻的县的人语言完全不同,甚至同一个县不同乡镇,要听懂对方说什么也很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