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当时还上了报纸,不过被告的时候,张晨已经是致富模范,名声显赫。告他的人没有有力的证据,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
爷爷听了也无话可说,就带着我回去了。爷爷在小区抽了两根烟,对我说董老头不走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也不说不管的事。就问爷爷,侯磊叔叔说那是有钱人,出门坐车、吃饭下馆子。
爷爷说明天我们去他家的养猪场看看。
张晨的养猪场在城南郊,早上我就和爷爷坐公交车过去,爷爷在早市上买了大饼、葱和肉联香肠,做我们中午的午饭。
还没有到养猪场,就闻到一股骚臭味。张晨的养猪场像肉联厂提供新鲜的猪肉,所以他们负责宰杀,里面的卫生条件堪忧,臭气熏天。
爷爷也不说话,就蹲在外面看,抽烟。我在旁边无聊的只打哈欠,问爷爷看什么,爷爷说总能看到点什么?
把那些大饼、葱、香肠都吃了,终于看见有工人拖着一条死猪过来,那条猪的蹄子都发黑了,工人们用刀放血,血都不怎么流。
爷爷拿出仅剩下的五块钱,让我把那黑色的猪蹄买过来。我乐呵呵的去了,和那个工人叔叔说,我想买猪蹄,叔叔说那边有卖的。我说我想买便宜的,剩下的想去玩游戏机。
那个叔叔想了一下,就把黑色的猪蹄卖给了我,收了我三块钱。
第二天,爸爸休息,妈妈让爸爸看着妹妹,就带我去商场玩。爷爷往爸爸借了一百块钱,爸爸说不用还了,爷爷还挺生气,说这是借的,到时候一定会还。
我那天玩的挺开心,也不知道爷爷去哪里了。回来以后,爷爷不出门,就蹲在家里看电视,我问爷爷,我们不是要帮董燕吗?
要是看电视的话,董爷爷咋办?他的棺材还没有盖上呢。爷爷说,老董不知道躲在哪里,他既然说吃一堑长一智,肯定在那个张晨手里吃过亏。这一次,如果他助我,事儿就能成。
我挺期待的,很想知道爷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晚上爸爸下班回来,妈妈说怎么没有给爷爷买点香肠下酒。爸爸说香肠买不了了,邻居都说,给肉联厂供应猪肉的那个养殖厂有猪瘟。说啥的都有,还说有人提供了证据给报纸,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爷爷干的,看着爷爷笑,爷爷用眼睛瞪我,示意我闭嘴。
吃晚饭的时候,有人敲门,爸爸去开门,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人,他问爸爸,这里是不是有一个老爷子姓索的。爸爸点头,那个人说他是养殖厂的经理,他们老总想明天见一见爷爷,不知道爷爷有没有时间。
爸爸一头雾水,爷爷在屋里说,让张晨来见我,还喊着送客。
第二天张晨还真来了,国字脸,浓眉大眼,在我看来,电视上演正派的角色基本都是这种类型。
爷爷说,你还认识我吗?张晨说不认识。爷爷很不高兴的笑了笑说,那咱就说正事,张晨你是一个大人物,你找到我,就说明你知道那些舆论和报纸上报道的那些黑猪蹄子是我做的。
张晨很轻松的笑着点头,爷爷接着说,如果不是你的养殖厂真的出现了猪瘟,报纸上这点小事,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段压下去。
爷爷的这句话把张晨的脸色说变了。
张晨问爷爷,到底知道多少?爷爷说自己是一个送葬人,打交道的都是不愿意走的恶鬼,这些事情都是听恶鬼说的。
张晨让爷爷不要装神弄鬼到底想干什么?爷爷佝偻着腰,笑着说,自己又养孙子又养孙女,需要钱。只要张晨出钱,爷爷就可以在报纸上澄清自己是胡说八道,那个黑猪蹄子也是在道上捡的。
张晨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爷爷摇摇头,于是张晨又加了一根,爷爷有些慌张的点头。两万崭新的票子砸在我们爷俩面前,爷爷还是挺慌张的。
扔下钱后,张晨转身就走,爷爷的声音跟着张晨的屁股,张老板,我知道你认为来我这浪费了时间,我送你一句,如果猪瘟解决不了的话,也可以找我。
爷爷第二天就在报纸上道歉,说那个黑猪蹄子是自己捡的。
之后,爷爷去找了董燕,把两万块给了董燕说,如果张晨遭了报应,你就回家吧,用这钱买房子,开个商店,养牛都行。
董燕抽着烟、看着钱,突然哭了起来。爷爷拉着我默默的走了。
我和爷爷回家的时候,有记者采访我们,爷爷一句话也不说,班车上有村里的人诧异的说,这是咋回事?索三爷,在城里也是名人儿!爷爷得意的笑着。
回到村里,爷爷来到董老头这里,帮董老头合上眼睛,嘴里嘟囔着,钱已经给你姑娘了,小燕儿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也长大了。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爷爷说完这句话,董老头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晚上回到家,我就问爷爷这样就完了,张晨做了那么多坏事,不应该惩戒他吗?
爷爷说那不是送葬人的事儿,这个张晨会有老天收他的。
我不懂就问爷爷真的有老天吗?
爷爷想了想说,张晨不懂一个道理,在老百姓的心中,杀人放火是别人家的事儿,油盐酱醋就是自己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让爷爷说中了,张晨认为逼女人**这种事都能压下去,几个黑猪蹄子算什么事?更何况他已经破财免灾!
城里那么多人爱吃肉联的香肠,食品卫生在那时是一个新鲜的话题。报社的记者一篇报道引发广泛关注后,尝到了甜头。一路深挖,好多事情都被摆上了台面,张晨建立的帝国坍塌了,逼女人**的事儿也被翻了出来,最后进了牢房。
爷爷那种方法高深,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有些小事错了,就容易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