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份来历能力都不俗的前军官竟然这么拍在领事馆打酱油的花瓶,就算是男朋友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能这么没有下限的吹捧啊。但是周欣欣却挺受用的,她也真的有两把刷子,“不该讲的,我永远不会讲,就算是见了毛主席问我,我也不会说。不过事已至此,让你们知道一点内幕也是应该的。小阏,当时跟你竞争这个职位的可有至少六个人啊,那时候你一路过关斩将直到最后,肯定是又骄傲又幸福,不过现在你只怕在后悔为什么没有败下阵来。”
我平静地说:“我没有后悔。”其实我真的没有后悔,我一直是最出色的,绝对不容忍被人比下去,那样生不如死,我宁可在这个大山里担惊受怕颠沛流离。
周欣欣叹气道:“哎,当时选你不见得是你有多么优秀,你知道吗,像你这种喜欢钻牛角尖过于偏执的人是绝对不能进像新*华社*中央*电台这些有特殊需要的地方,其实在神州大地的任何地方,像你这种特要强原则性极强的人都不会吃香,有时候啊,人是需要变通的,知道显规则也更加需要了解潜规则,你要时刻知道自己是为了谁在服务……”
我不喜欢这种特别事故似乎苦口婆心的善意劝告谆谆教诲,我不会为这个社会而改变,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抢着问道:“那你为谁服务?”
周欣欣说:“虽然我的身份也快要暴露了,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你好。还是跟你说开吧,你被选中的原因就是你的固执。而且就算这次任务成功了,你也进不了新……”
马大哥忽然叫停,“欣欣!”
我呆住了,脚底下完全不听使唤,马大哥给我打气,“小阏,保住命要紧,那些大领导还能出尔反尔啊……”
大领导才会出尔反尔,这帮畜生,如果不想给我什么,索性不要给我希望,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内定的事,就像是93年那次申请公派出国,我那么努力,科科第一,稳妥的能拿到名额,却临时杀出个面试,硬把我刷下去,人人都笑我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周欣欣说:“不过,你将有更好的去处。”
我咬了咬牙,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不能再任人欺任人踩,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把那些丑恶的人弄的身败名裂……
周欣欣说:“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知道是否有这个小村子,亲眼所见,亲身感受。你确实是个记者,马哥确实是个带路的退伍侦察兵,而李新逸,最初我们也都认为他是一个跟你一样执着敬业的好青年摄影师。”
我问道:“李新逸怎么了?”
周欣欣说:“他一个人在友谊旅店时翻了我们所有人的包,我走的时候的包上有一根头发,回来的时候,那根头发的位置有些偏移了。”我说:“也许是风吹的。”
周欣欣不理我的挑衅说:“开始还有点怀疑你,不过你实在是没有城府,一下子就试出来不是你了,而李新逸也暴露的太快了。”
我问道:“那李新逸也知道你们的计划?”我把自己和他们的团体泾渭分明的分开了,马大哥虽然低调憨厚,但是能看出来气势不凡,更何况我早就知道他有个当将军的亲爹,据说他外公还是开国元勋,传言不可尽信,当然也不可不信。周欣欣有两下子,但也改变不了她傍大款飞高枝的世俗龌龊,我与这两个人势不两立,虽说我知道李新逸可疑,但是我更希望跟李新逸站在统一战线。
周欣欣说:“李新逸应该跟你一样,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配合李家村把我们陷于这种境地的导火索之一。”
我说:“要怨只能怨我们自己太执着,被人当枪使。”
周欣欣又开始了她最初做作无端的谈吐举止,轻佻的笑道:“哟哟,咱们的实习小记者怨气好大哟。”
我紧闭着嘴不搭理她,我现在满腔的愤怒,原来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我想要的工作。
周欣欣忽然一惊一乍的喊道:“哟,那是什么……”马大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又空出一只手拖着我隐匿在树丛中,茂密青翠的草丛中穿梭着一条又一条火红的狐狸,数不清的狐狸,有大有小,估计是因为春天的缘故,毛色都不是很好,但是不影响它们有活力。周欣欣轻声惊叹,“天呐,是不是整个长白山加上大兴安岭小兴安岭的狐狸全都跑到这里来了。”马大哥赶紧小声的劝:“不要说话,它们听得见。”周欣欣难以置信的说:“切,离得这么远,鬼也听不到……哟,还真的听得见啊。”一直圆头圆脑的小狐狸忽然间停了下来,鬼头鬼脑的四处看,还特意朝着我们这方向停留了一下,身后的狐狸跳跃着从它身上飞过去,就像是它们只能走那条路一样,小狐狸寻觅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一直老态龙钟肥嘟嘟的大狐狸挤到了它的背后把它往前一推,小狐狸只好离开不能再挡路了。
周欣欣胆子可还真大,接着说:“看来这狐狸跟人一样,越小的感知力越好,马哥,你悄悄的过去给我抓两只来吧,我想要个狐狸皮的围脖,哈,就那只了!”她兴奋地抓住了马大哥的胳膊,还推了推我,我知道狐狸皮只能活剥,我要是开枪打死一只,皮绝对就废了。而周欣欣之所以如此的兴奋,是因为一条雪白的银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不过我只能对周欣欣的天真烂漫只懂臭美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条特殊的银狐之所以显眼不仅仅因为它与众不同的毛色,而且是因为它坐着一顶轿子,非常简易的用纸糊的轿子,像是给死人烧的那种,它头上还盖着一块红盖头,就像是纸糊的出嫁队伍,那些抬轿的小纸人和纸新娘全都换成了狐狸。
我说:“这是狐狸在嫁女儿。”
马大哥问道:“它们从哪来的?”
我说:“青丘吧。”
周欣欣笑道:“连不咸山都有,难道就没有青丘山吗?”
不知何时,丝丝的凉意点到了我的脸上,是如丝般的细雨,太阳雨,许许多多小小的彩虹的光晕浮在湿润的空气中,很久以前妈妈跟我的讲的,看到了狐仙出嫁会早来报应的。那只银白的人模人样的坐在纸糊的花轿中狐狸四处的顾盼,非常的妖媚。
忽然之间,一支箭矢不知从何而来,从天而降忽的一下子刺中了银狐的胸脯,银狐立刻就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是一种木杆黑曜石做尖头的古老的箭矢,其余的狐狸立刻就作鸟兽散,在绿草和山石间穿梭,如同一道道火红的流星,周欣欣竟然能够轻喊:“我的微博。”笨手笨脚的扑了过去。
一条红狐狸被活活的摔死在我们面前的山石上,脑浆迸裂,死不瞑目。而李新逸就站在周欣欣面前,说:“你还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