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最前面,转过那个弯,一种熟悉的白光照射过来,很带着一种迷幻的色彩。我听到身后传来王大可的赞叹声,心中颇有些骄傲,竟像是这一切都是为我所有,被我展示在人前一般。这有什么?等会还有更让你们惊叹的,我心中想着那不可思议地树上世界,一边转过最后一个弯。
站在这个熟悉的小平台上,我和他们一样,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在白光下更显幽深的黑色空间中,一个巨大的银色球体悬浮在空中,镀铬一般的表面反射着周围的山石,布满了复杂的黑色细纹。随着球体的转动,那些细纹还在不停跳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像是某种机械。
这是什么玩意?那棵树呢?我转过脸来看刘东西,刘东西却紧盯着那个球,话都说不出来。
王大可则是一脸震惊之色,迷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她这是问了个好问题,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且不说这个东西是什么,单说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既是一个怎么也说不完的谜!
刘东西突然疯了一样朝外跑,我吓了一跳赶忙跟上,出去的路并不长,没有几步就跑了出来。我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你激动什么?”刘东西奇怪地看着我。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见鬼了?”
“安哥你觉得我们不是见鬼了吗?”刘东西突然道。
我为之语塞,刘东西接着道:“安哥,我觉得自从这个地方被我们毁了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甚至包括夏庄都是因为这里的变化才变成那么一个鬼庄子的。你想想,那棵建木,简直就是神迹,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么个鬼玩意?”刘东西喘了口气,“你看那玩意像什么?”
想什么?要说这个东西像什么我还真想不出,圆的、银色……“像月亮?”
“别开玩笑安哥,我觉得这个东西就像是手表的机芯,里面太暗你可能看不到,我能看见那些小零件一个个的也就跟钟表的差不多大,这么大一个东西,里面得有多少零件?”刘东西脸上又显出那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跟你跑有什么关系?”
“那一会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可能也变得跟夏庄一样了,所以赶紧跑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这里变成另一个空间了?”
刘东西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远处清朗的风景,“这大白天的,不合适闹鬼吧?”
“这就不是闹鬼,跟白天黑夜什么关系?”刘东西像是被气着了,“我觉得,咱们被这虚虚实实地搞得如此狼狈,弄不好源头就在这里!”
我看着刘东西指向洞内的手指,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的时候我曾和王大可聊起过我们在夏庄迷路的事,当时王大可提到了有个可能是莫比乌斯环。这个东西我听说过,还像是用来解释多维世界的,但是要把夏庄的事情完美地套入到这个理论中去,我的想象力显然是不够的。
照留东西所说的,这个球可能就是开启多维空间的大门,但是在我的印象里面,这种能够影响空间的力量应该是速度或者电磁之类。当然我也不是很懂,但也不会觉得一个搞不好还是靠上发条做动力的机械,能够影响空间甚至影响这么大一块空间。就算它再精密也白搭。
这会卢岩也走了出来,开口道:“出事了!”
我猛地回过头来看他,“出什么事了?”
卢岩安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王大可道:“里面飘着个人!”犹豫了下,“看起来好像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
“他的衣服和装备是我们发的!”王大可扯扯自己的衣服道。
“你们的人不是死光了吗?”
“谁知道,说不定……”
刘东西看我又要带出个盘问的架势,赶忙拽住我朝里走,“费什么话啊,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进去看,甩开刘东西先走了进去。一到那个小平台上立刻就被那个银色的圆球晃得看不见任何东西,那玩意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眼睛。就在这个球体不远的地方,果然有一个人张开四肢,缓缓地绕到后面去了。
“捞回来看看。”刘东西在后面嘟囔了一句。
王大可道:“太远了,够不着!”
刘东西顿时来了精神,显摆道:“看我的!”话音未落一蹬台子沿就滑了出去。
“是他!”王大可点头,“他身上应该有个名牌,代号是夏。”
我拉开他的衣服,果然在脖子上拽出一个名牌来,造型十分古朴精致,上面标注了血型和一些急救事项,在姓名一栏写着一个字体怪异的夏字。果然和王大可说的一样,我摸了一把,却感到这名牌上不知道沾了一层什么,十分油腻。
我一把把这名牌扔到地上,心想这个冯教授真够窝囊的,看着收拾的干净利索,怎么身上脏成这样。王大可看我突然扔了,奇怪道:“四哥,怎么回事?”
“这牌子上一层油,恶心着我了!”
“油?”王大可蹲下去看那牌子,卢岩似乎抽了抽鼻子。王大可突然按开一把弹簧刀,一刀就将沈教授的衣服划开!
我吃了一惊,只见衣衫破裂处,瘦弱苍白的皮肤上,竟然有一片片绿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这种恶心的东西肯定不会是经年不洗的老泥,“这是什么玩意?”
王大可拿刀子挑了一点远远地闻了闻,“像是尸蜡,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
我一听说是尸蜡,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手上粘粘的,不知道往哪里擦才好。
刘东西也凑过来, “这才几天就有尸蜡了?”
“满打满算不到三天?你听说过这么久就有尸蜡的事吗?”
“这算什么?这种地方,就算他复活我都不奇怪!”刘东西耍着半调朝地下一指,我不由自主地就跟着朝地下的死冯教授看去,却发现那死透了的冯教授正睁着眼睛看着我们!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竟然朝后跳了一步,下意识地就掏出枪来,但我还是慢了一步,刘东西反应更快,一刀就插在了胸前。那冯教授竟然惨叫一声,一把就抓住了贯胸而入的刀刃,竟然将雪亮的刀锋上涂满了绿色。
纵然心中仍然惊慌不已,但我还是注意到了这冯教授脸上痛苦的表情不似是非人,赶忙制止刘东西拔刀再捅的势头,刘东西可能也觉出来不对,松了刀把,表情变得很奇怪。
王大可突然道:“冯教授?”
冯教授费劲地转头看王大可等人,脸上却突然露出一种十分惊恐的表情来,一只沾满绿色粘液的手哆哆嗦嗦地指过去,口嘴唇张合不止。
我顾不得恶心赶忙趴下去听,这冯教授声音十分含糊,我听了半天只觉出来他是在反复重复一句话,但实在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冯教授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我,努力想把话说清楚,但我根本就无法分辨那些模糊的发音,这时他却突然暴躁起来,喉中几乎是吼叫着发出几个厚重的音节,一只手紧抓住胸口的衣服。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突然发作,赶忙爬了起来,却看到冯教授头一歪,死了!
这算是什么情况,我看向其他人,“他说的什么?”
刘东西摇头道:“根本听不清,他的肺被贯穿了,不可能说出什么来的!”
卢岩摇了摇头走到一边注视着那个银色的球体发呆,王大可则跟刘东西一道,翻检沈教授的背包去了。我看着冯教授的尸体,心中被各种疑惑所充满。
之前王大可说冯教授应该是和他们一起进入那个山洞,至于后来在路上死掉还是变成了人面蜥蜴的摇篮并没有说,而现在这个冯教授却出现在这里!王大可应该没有隐瞒什么,毕竟是她认出了冯教授,我们都不认识他,他却连话也说不出,如果王大可有问题,决不至于道出他的身份。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那种“你不是已经怎样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的那种反应,真的是奇怪的很。
这时我注意到冯教授紧抓胸口的手,下面的衣服鼓鼓囊囊得可疑,边强忍着恶心用刀子挑开手,小心翼翼地划开衣服。一个防水袋从衣服破口处显露出来。我拽出袋子,里面是一摞古旧的纸张!
这个防水袋设计十分巧妙,一看就是高级货,我折腾了半天打开,小心地掏出里面的纸来。
这一小沓纸看起来不多,但展开却得有一米见方,所用的材料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更像是一种膜,薄而坚韧,泛着淡黄的颜色,上面写满了字,正中间还有一幅图。
这些文字我是不认识的,应该是某个少数民族的文字,笔画转折刻板而又变化多端。中间的图则精细至极,于方寸之间隐隐勾勒出一番非凡气象,但是这究竟是画的什么,我却看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像地图。
我曾经看到过一些古代的地图,他们大多都是粗粗勾勒出大概地形,用各种十分象形的图案标注出地形特征,画一座山就是山峰,画一片水就是湖泊。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么精密的地图,那些细密的线条,规则的设置,使人不得不联想到城市或者是机械!
刘东西走到我旁边蹲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