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的设计并不是这样,枪库的门和其他的门一样都是开在走廊里,只是多加了一重防盗门而已。但是三年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管枪库的哥们不知道怎么想的,叫了几个人拿了防暴枪去山里打猎,这一去就是好几天没回来。正好赶上例行保养,打开枪库一看,少了枪支子弹若干,常监大怒,一通追查下来认定是一次人员携枪逃跑事件,满山的去找人,最后在夏庄后面的山沟里找到的,四个人就活过来俩,有一个还疯了,没多久就送到外地老家去了。
自从出了这事,常监才把枪库入口改到了自己办公室里,要取枪就得过他这一关,就连枪库值班的也只能在隔壁小房子里通过小窗口值班,根本就无法接触到枪库大门。
楼下的怪物迟早能找到上楼的楼梯,我俩要想活下去,躲进枪库是最好的选择。
我领着刘东西小跑着穿过走廊,好几间办公室都开着门,我没去查看,估计也没有人还会留在里面。这也让我心里有了点底,就算枪库没有开门,我也可以躲到这些办公室里,最起码防盗门还算坚固,应该能挡一挡。
常监办公室的门开着,门口随意扔着一辆小拖车,里面还有几枝六(天佑雅安)四。我一看就是小张上墙头收枪时拖的车子,看来是过来放枪来。
办公室里一地狼藉,各种文件纸片扔了一地,好像是有人在这里翻找过什么东西,我无暇细看,几步跨进旁边的隔间,一进门就望向枪库的大门。
结果令我很失望,军绿色的铁门如同以前见到的一样硬邦邦地关着,就好像墙壁的一部分。
我来不及失望,又赶忙出了隔间去常监办公桌前坐下,希望能够找到钥匙。
刘东西则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别愣着了,把门关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将门口推车推到走廊中间,关上防盗门,却将那几枝64都拿了进来。
我没管他,用力将一个个抽屉别开,寻找枪库的钥匙。
抽屉里有大量的文件,一些文具,根本就没有钥匙的影子,唯一可令我欣慰的是找到了整整一大盒五四的子弹!
我转而去文件柜上找,但柜上基本已经空了,所有的文件物品都扔到了地上,我不认为别人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很可能是常监着急找什么东西才弄成这样。对于他这样一个急性子老头来说,监狱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暴躁起来也很正常。
但是他在找什么?
我略一思索便认定是找枪库的钥匙!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去找别的无关紧要的东西,能让他如此着急的,我也只能想出枪库钥匙这一个了!
小张来送过枪,钥匙应该是在他身上。
我抬头问刘东西,“你上墙的时候见小张没?”
“小张?哪个小张?”
“办公室那个,大约这么高,很年轻。”我拿手比划着。
刘东西道:“不认识,我哪会认识办公室的队长?”
我要想想也是,便不再追问,小张估计已经葬身于狱墙之上,想找到钥匙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有依靠这防盗门,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这么想着,我就招呼刘东西来吧办公桌顶到门上去。常监的桌子极为沉重,顶到门上也算是加固一下。
就在我把住桌子边缘想要发力的时候,突然发现,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好像有些不寻常!
这是一个类似于目录的表格,时间是一九七二年七月,上面写着,病历,四份;死亡证明,一份;事件经过,四份;当事人资料……我没有细看,直接拿起来底下的那个老式文件袋,线封的口,黄呼呼地封条已经被撕开,上面工整的毛笔字一看就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
我伸手捏了一下,里面应该是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纸,很厚的一摞,怕得有一百多张,袋子上表格资料都空着,只在姓名一栏写着三个大字,“刘未名”!
又是刘未名!这一地的狼藉恐怕就是为了找出这份档案,这份档案有什么特殊竟然存放在监狱长办公室?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找出这份档案来看?这个刘未名究竟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五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无数问题瞬间充满了我的大脑,让我兴奋不已而又艰于呼吸,这次仓皇逃命中做出的选择,竟然把我推向了这个事情的真相,所有的谜底,似乎就在这个老旧的牛皮纸袋子里隐藏,急不可耐地想要将自己展示出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强忍住马上就打开袋子阅读的欲望,将档案放到旁边架子上,和刘东西一起将沉重的办公桌顶在门后。
外面隐隐约约穿来撞击的声音,看来这些怪物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智商低下,这会已经找到了上楼的路,一路搜索而来。
办公室的防盗门并不是多么坚固的货色,跟监区里的根本就没法比。常监的办公室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一铁皮门轻飘飘的让人都不敢使劲关。
刘东西听着外面的撞击声凑过来说:“安哥,不妙啊,听着声音,两下就能撞开一门,咱这样也撑不住啊!”
我一直在认真的听外面的声音,知道刘东西说的不假,就算我们拿桌子顶着也没多大用处。我开始后悔当时选择上办公楼来躲避,最起码不该钻到这里来,你要是跑财务科去还能有个保险柜藏藏不是?
当然后悔不能当饭吃,还得想办法,我感觉这声音都是从楼下传来,应该还没有到四楼,也许我们偷偷从外面防火梯出去,还能绕到楼下去。
可是楼下也全是怪物,我们又能逃到哪去?我这时想起了卢岩他们,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刘东西跟我想到一块了,小声对我说:“它们还在楼下,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现在出去,从另一边楼梯绕下去。”
我刚要跟他分析一下我们的出路如何,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爆响,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扇门被撞开了!
说什么都晚了,刘东西一正一反握紧双刀,冲门口摆了个似模似样的起手式,我擎起刀却又赶紧跑到书架旁边,把那个档案袋圈了下塞到作训服裤兜里。
刘东西奇怪地看我一眼,随口问:“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没说话,刘东西大感不满,刚要说话,门口却是一声巨响,带着难听的摩擦声,沉重的办公桌竟然被震退了一步。我赶紧上前顶上,刘东西却转头看向里间,带着一丝疑惑之色。
外面只有一只怪物,我和刘东西各有利器在手,也没有太多畏惧之心。对付一个怪物,单挑尚有一战之力,更别说二打一。我们所忌惮的只是随后便会扑面而来的滔滔大军。
这时门外又是一下撞击,直接把锁舌撞断,要不是有着办公桌顶着,外面那怪物恐怕就破门而入了。
我此时紧顶在办公桌上,猝不及防之下,被桌子上传来的怪力撞倒,一头拱倒文件柜上,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
怪物从敞开的门缝里拼命地想要钻进来,我挣扎着起来,绕过桌子,使出全身力气冲怪物伸进来乱舞的胳膊砍了一刀,一种带着阻尼的力量从手上传来,刀子顺利地砍进了一半,然后用哪种碳钢刀特有的方式将那坚若金石的骨头的阻力传递给我。我手腕一拧将刀收回,一股血花绽起,怪物惨嚎一声,收了回去。
我心中得意,回头看时,刘东西却走到隔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