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黝黑的脖子上一点血线斜斜下来,血已经止住了,“这点伤你就倒下了?刚才你吹得吧?还去抓?你是不是装死来着?”
王哥笑骂着一脚踹过来,我也是紧张的过头了才会这么开玩笑,我自己知道那刘老怪物的体液里恐怕有些麻醉的成分,所有的攻击都是一触即走,这一屋子人恐怕伤的比我重的人不多。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咒骂渐起,喃喃不清,此起彼伏。
我吓了一跳,握紧刀子噌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生化危机知道吧?活死人黎明知道吧?电影里面一地死人爬起来追杀撕咬主角我就是这个样子。
王哥大声喊:“都别乱,手上东西都放下,找自己队长!”
我看他这不知死活的劲,恨不得堵上他的嘴。真要惊动了僵尸,看着地形我俩就是个死啊!
可是眼前的人群里却开始有人吆喝,招呼各自的犯人。犯人很快便分成几拨,有报数声响起。
我看这些人都还正常,这才放心。想来也是,眼前的事情虽然离奇但总不会像电影里面那么离谱,一点口水就让人变异,毕竟我和刘东西都没少接触过这些怪物的体液,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事,变异的潜伏期总不会这么久。
我对王哥说:“我去看看刘东西。”
王哥点点头,继续吆喝,“点好数,都点好数!就在这屋里给我找,把那玩意给我找出来,那谁,给总值班室打个电话,报告下情况,别乱说,就说是个神经病!”
我心说你才是个神经病那!不过王哥这个时候的确应该出来指挥,规定就是比完职务比级别,比完级别比警衔,他在这里职务最高,当然他指挥。
我快步穿过人群,避开地上的残破桌椅。刘东西还在地上,我靠着他坐下,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九死一生取来的救命仙丹却将自己父亲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刘东西这样的大孝子。
我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好揽住刘东西的肩膀拍打几下。
如同打开了阀门,一声呜咽从刘东西喉中挤出,逐渐变成了嚎叫!
刘东西如同一只孤狼般蹲在地上抱头嚎叫,声音凄凉无比,渐渐不成人声,口角甚至流出血来,我从没听到过如此悲伤绝望的声音,心中阵阵发凉,眼中渗出泪来。
有人听到声音过来,我去门口站着,不让他们打扰刘东西,这次悲伤是他父亲给他留下最后的东西,恐怕耗尽了他全部的感情,我不能让人打扰他。
刘东西空张着嘴巴,声音已经断续,我怕他就此死去,却不知怎么办才好,看着他束手无措。
这时候一杯水哗的一声泼到刘东西脸上,刘东西闭上嘴,愣了愣神低头哭起来。
我转头看,卢岩站在我旁边,感到我看他,转过脸来冲我点了点头。我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这家伙总是这么冷漠淡定的样子,叫人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
刘东西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平复过来,虽然脸上还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但不至于再失控。我想给他说点什么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话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说,就在这为难的时候,刘东西嘶哑着嗓子问我:“我爹呢?”
我根本就不知道刘老怪物去哪了,转头去看卢岩,这位根本就不看我,也难怪,人家刚才上厕所那,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回答他一般,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刘东西脸色一变,夺过我的刀便要朝外跑。
我这个着急啊!他一个犯人在监狱里拿一那么暴力特征明显的刀跑出去,这不是想被打靶吗?
情急之下,我一把扣住他拿刀那手,一个折腕将他扣倒在地上,刀子咣当一声掉地上。
心疼死我了,这刀今天摔两次了,估计刀尖保不住了,这么难磨的刀,你是要我命啊!
刘东西一只手卡住我脖子,嘶哑着嗓子道:“你放开我!”
我能放吗?刘东西手上开始加紧,眼里露出凶光!我一看要坏,这小子今天疯了!
我抽了他一巴掌,几乎将脸贴到他脸上,“刘东西你长本事了?你看看我是谁?”
这时卢岩也跑过来帮忙,将刘东西的手掰开。刘东西似乎被我这声大喊唤回了魂魄,眼睛里疯狂之色似乎在渐渐退去。
我放他起来,将刀子揣回兜里,刘东西像是在问自己一样又嘟囔一句,“我爹呢?”
我一阵无语,这还用说吗?执勤的武警可都拿着八一杠,那刘老怪物再厉害也快不过子弹去,此刻恐怕已经打烂了。
刘东西不是蠢人,自然能够想明白此节,颓然坐在沙发上,像被抽了骨头一般。
这时候外面又开始吵闹起来,我听到王哥在报告,随后便有脚步声过来。
出现在门口的是常监,身后跟着分管狱政的刘监和狱政科的一帮人。
常监进门看到我也在,愣了一下,张嘴道:“怎么出事就有你?”
后面王哥挤进来道:“常监,小阚不在家……”
小阚说的是我媳妇,这姑娘名字个性,叫阚岛袂,据说是能让人联想到海外仙岛上衣袂飘飘的仙女,可惜没姓好,听起来像是砍刀妹,暴力特征明显。
可是这跟我媳妇在不在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我和常监一起不约而同地狠狠瞪了王哥一眼,那家伙扶着断腿的眼镜笑嘻嘻地退下了。
我支支吾吾地对着常监说:“报告常监,刘东西父亲刘树亭来监会见,非得要见我一面,我就来了,没想到会见过程中刘树亭突然暴起伤人,我们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这话说的不尽不实,但基本也没骗人。
常监哼了一声,冷着脸道:“你不知道我知道。我就问你犯属会见你凑什么热闹?”
这我没法解释啊!难道说我是来送仙丹的?恐怕常监听我说了直接就把我打成仙丹!
幸好常监也没有再朝深处追究,转脸问狱政科长,“这个犯人够会见条件了吗?”
刘东西新因为越狱加了刑,属于高危罪犯,会见明显是不可能的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绝对还不少!
科长同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铮亮的脑门子上全是汗!
常监冷哼一声:“你也别给我解释了!直接去纪委报到吧!”转而吩咐道:“这段时间科级以上实职同志不准离开,请纪委同志介入调查,副科长暂时代任狱政科科长职务!”
立马有人答应退下去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常老头这点特牛,原则性很强,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刘东西这会已经反应过来蹲地上了,常监也没管他,自然有狱政科的把他架禁闭室去了。常监看了看我:“媳妇不是不在家?你跟你们王区长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