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归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镜月寒冰取自碎昆山接引道人的洞府,即使在酷暑盛夏,也不会融化。用这镜月寒冰做的食盒可以储存新鲜的瓜果时蔬,就算放个半个月也不会腐坏,我记得流月的爹爹因为入魔死去的时候,尸身就放在了这镜月寒冰打造的棺材里,沉入了南海之下。”
玉竹走近那寒冰食盒,伸手一摸,“呀,真的是触手生凉,好舒服啊。”
“希望十三郎可以顺利地渡劫,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啊。”熊八盯着地上映射出的虹彩,面带忧愁。
望归拍了拍他巨大的熊掌,安慰道:“熊八老弟放心吧,有我在,十三郎不会出事的。”
当晚,熊八留下来吃了晚饭,玉竹提前将做好的食物、茶点都放入了冰盒里,等吃饭的时候拿出来,几人吃过冰镇过的饭菜、糕点,均觉得浑身舒爽,一扫下午的燥热难耐。
吃过晚饭,几人点着琉璃灯坐在亭下纳凉。
熊八道:“对了,你们可曾听说近日来城中来了一家专门为人续命的店铺,叫做千猫屋的,据说老板娘十分凶神恶煞、面目可怖呢。”
玉竹掩面而笑,“我们早就去看过啦,猫姑她虽然性子直爽,但是为人却不坏,熊八哥哥不要这么诋毁她哦。”
熊八面上一红,“在下、在下也只是听说而已……”
望归扇着折扇,喝着凉茶,淡淡地道:“这是老万兽王交待她的差事,那些隐命猫童就是专门为人续命的,这么想来也真是可怜。”
玉竹错愕道:“等等……难道、难道那些猫童们都会死去?”
“没错。”
“这也太残忍了吧!猫命难道就不是命吗?”玉竹一想到与自己十分要好的那只银灰色的虎斑猫将来有一日也会为了他人而死,便觉得心下不忍。
“规则便是如此,玉竹难道有能力改变天道不成?”
“我没有那个能力……”
“那便是了,隐命猫童生来的使命就是为了他人活命而死,这是它们的命数,玉竹觉得残忍只是因为你不愿意看到它们死去,但是对于那些等着救命的人来说,就无所谓残忍不残忍的了。”
“它们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落得这样一个命数?”
“非也、非也,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隐命猫童死去后都会落得一个更好的归处,这对于它们来讲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玉竹看着昏暗中围绕着烛火飞舞的蚊虫,十分懊恼,“可是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小猫就要为了别人死去,我、我就十分想不通。”
望归放下茶碗,拍了拍玉竹的头,淡淡地说道:“想不通就不想,看不惯便不看,天命既是如此,玉竹何必要为了一件无法改变的事情而烦忧呢?”
说罢,望归哼着难听的小曲就回房去了,只留下对着灯火发呆的玉竹与一旁不知所措的熊八。
“熊八哥哥,你也觉得我的烦忧很多余吗?”玉竹懊恼地问道。
熊八挥了挥巨大的熊掌,扇开了几只小蚊蝇,摇头道:“在下并不这么觉得。”
“那你也跟我一样同情那些猫童?”
熊八依旧摇头,“在下既不同情,也不觉得玉竹姑娘的烦忧很多余。”
“为什么?”
“因为正如望兄所说,那些猫童的命数就是那样,正如万千生灵的命数一样,有比它们生活幸福的,也有比他们下场更加凄惨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同情的。但是玉竹姑娘心地善良,心思纯净,人类就是比非人更加感情丰富,这也是事实,所以玉竹姑娘的烦忧也并不多余,只不过望兄他活的太久,早就忘记了七情六欲是为何物,所以他并不能十分理解玉竹姑娘的烦忧,也是可以理解。”
玉竹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多做些好吃的,给猫童们送过去吧。”
这一日是白露,过了大暑,天气便开始渐渐转凉了。
小狐狸起了个大早,也不念经了,拿了个小木凳,端坐在虚烟堂前,对着不远处的逍遥坊牌匾发呆。
店里刚走了两位来买玉器的客人,小狐狸托着腮坐在店门口,连客人走了也不让路,望归本想奚落它两句,可是看着它那忧愁满面的样子,又摇了摇头,捧着金子去了后院。
这一日是白露,过了大暑,天气便开始渐渐转凉了。
小狐狸起了个大早,也不念经了,拿了个小木凳,端坐在虚烟堂前,对着不远处的逍遥坊牌匾发呆。
店里刚走了两位来买玉器的客人,小狐狸托着腮坐在店门口,连客人走了也不让路,望归本想奚落它两句,可是看着它那忧愁满面的样子,又摇了摇头,捧着金子去了后院。
玉竹端了一杯凉茶和一盘糯米凉糕,走到小狐狸身旁,蹲了下来。
不远处跑过几个手执风车、糖糕的小妖灵,嘴里依依呀呀的唱着童谣:“早霞红丢丢,晌牛雨浏浏。晚了红丢丢,早晨大日头……”
“唉——”小狐狸托着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玉竹摸了摸它头顶的狐狸毛,安慰道:“十三郎不用担心,有先生在,他肯定不会让你出危险的。”
小狐狸挣脱了玉竹的抚慰,忧愁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觉得心里十分不安,似乎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似的……”
玉竹将糯米凉糕递了过去,“别想那么多了,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糯米凉糕哦。”
小狐狸无精打采地接过凉糕,边吃竟然边落下了泪来,身后的四条尾巴耷拉下来,拍打在木凳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呜呜——玉竹以后一定要常来看我,常给我做我爱吃的糕点,不然小爷我会寂寞的……“
玉竹连忙道:“呸呸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什么,你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小狐狸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