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八舞带着他们绕过厢房走向后院,只见后院中也是杂草丛生,荒草掩映间有一长满青苔的青石古井,玉竹看到那古井,心中不免一惊,想起了当时自己从南疆的苗寨里是那样决绝地一头扎进井中,那种难受的感觉自己再也不想体会了。
“那个,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玉竹颤着声,幽幽地问道。
八舞摇了摇头,“俺们幽府与外界唯一的联系除了阎罗诡道,就是这些古井了。”
望归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三颗小药丸,递给娥灵与玉竹一人一颗,“吃下去吧,一会儿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说罢,他咽下药丸,向八舞略一行礼,从古井里翻身跳了下去。
娥灵拉了拉玉竹的手,让她放宽心,也跳了下去。
玉竹坐在井边,心中犹豫不决,她一想起当时掉在忘川时那股窒息的感觉,自己离死亡似乎是那么的近,那种可怕的感觉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
先生与娥灵都跳下去了,我也一定可以,玉竹定了定神,猛吸一口气,一纵身从井中跳了下去。
不知是因为这条路还没有废弃的原因,还是因为方才望归给她的药丸起了作用,这次的短途旅行一点都没有难受的感觉。一眨眼的功夫,玉竹感觉自己就像是滑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随着眼前明光大现,自己跌落在了坚硬的土地上。
“哎呦,还挺疼。”玉竹揉了揉脚腕,撑着站了起来。
起身后玉竹环顾四周,发现他们三人刚巧落在逍遥坊前的一棵古树下,前面走两步就是娥香坊,那两只换来的巨大的汉灵兽石雕还立在娥香坊前,吸引着过往行客的目光。
“没事吧玉竹?”娥灵投来关切的目光,望归正手执金锁,望向不远处的虚烟堂,不知在想着什么,一身紫衣白发颇有些隐世高人的意味。
玉竹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娥灵先回到娥香坊找怀香去了,望归带着玉竹回到虚烟堂,小狐狸正捧着老鼠干和蝙蝠爪吃的正开心,看到他们二人,连忙扑上来迎接,他一头扎进玉竹怀里,大呼“玉竹你可算回来了!”
一旁的望归翻了个白眼,“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就不担心我吗?”
小狐狸连忙讨好,“主人你英明神武,盛名万事,天下能伤到你的人还没出生,我当然不担心啦,嘿嘿嘿。”
玉竹摸了摸小狐狸头上的绒毛,笑道:“金锁找回来啦。”
小狐狸抬起头,一黑一白的两个瞳仁里散出疑惑的光芒,“真是在阎王手里?!”
“你怎么知道?”
小狐狸跳下玉竹怀中,捧起方才吃剩下的蝙蝠爪边啃边说道:“你们走了以后,我和小主人思前想后,推算了半天,觉得只可能在阎王手中。”
玉竹直夸赞他聪明伶俐,美的小狐狸又多吃了两只蝙蝠爪,撑得直打嗝。
第二日一大早就下起了迷迷蒙蒙的小雨,无声地滋润着酆都城的千花百草。玉竹打着伞与望归走在忘川河边,去给闻人鸢送找回的金锁。
玉竹还在纠结着金锁的事情,忍不住问望归:“先生,这金锁怎么会被阎王偷走的呢?他好好地偷闻人姑娘的金锁做什么?”
望归道:“玉竹可还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娥灵两次将原本应该去往幽府的魂魄夺了下来,才炼出了那支为荣贵妃重塑肌肤的靛翠香?”
玉竹点头:“记得。”
“阎王是个十足十的小心眼,最大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娥灵两次从他手中抢人,他不得不重新为那两人改变命数,为此他便一直怀恨在心。”
“可是当时阎王不是已经派了八舞送来请帖,我还记得先生同娥灵姐姐一起去了趟幽府,难道还没解决那件事吗?”
“阎王狂爱下棋,当时我同娥灵一起去,跟他定下了赌约,以一盘棋局定胜负,若是我赢了,则那件事情一笔勾销,若是他赢了,我便在幽府住上一个月,日日陪他下棋。”
“然后呢?”
望归转了转手中的紫竹伞,笑道:“然后当然是我赢了,不过阎王那个老头也真是小心眼,从那以后就一直惦记着要扳回一局。结果那日我寄给团团的信笺途径布信司的时候被鬼差看到呈了上去,他发现了我们之间的赌局,便起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偷换了金锁,想要我输给墟君,以报他输棋之恨。”
玉竹闻言,不禁忿忿地说道:“这个阎王,怎么如此小孩子心性!”
望归笑道:“谁说不是呢。”
玉竹忽然担忧起来,“可是阎王这回连输两次,万一他又怀恨在心,变着法地报复我们,怎么办?”
“有我在,玉竹你怕什么?”
玉竹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先生他虽是区区一个古玩店的掌柜,而且行事诡秘,影踪飘忽不定,但关键时刻总是十分可靠的。
说话间就到了闻人府上,门口的两位侍女早就得了吩咐守在门外,见到望归与玉竹,连忙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