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归笑眼一眯,道:“是啊,回去的路上我让青耕多背几块石头,刚好没有了十三郎的位置呢。我看十三郎你自己走回去,肯定没有问题,玉竹你说呢?”
“……我背!”
“这才是为人奴仆该有的态度嘛……”
一旁的玉竹看着这天天斗嘴的主仆俩,不禁莞尔。
望归带着玉竹与十三郎在山中走了许久,只见这昆吾山除了遍地赤铜,连那草木都比寻常的要锋利许多,稍不留神就被旁逸斜出的树枝树叶划伤,一路走来十三郎与玉竹身上都多了几道伤口,唯独望归一人无事。
稍不留意,十三郎的右肩又多了一道口子,疼的他龇牙咧嘴:“主人,这昆吾山上的树木怎的如此锋利,我们都被刮了好几道口子了,为何你身上却毫发无伤?”
望归本来正对着一条岔路犹豫不决,闻言转过身来,看到十三郎和玉竹身上伤痕累累,衣衫褴褛如路边乞丐,这才好像一副想起什么的表情,从身上掏出一巴掌大的袖珍霁红梅瓶,递给他们:“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昆吾山神脾气不好,不愿意人来打扰,因此这山上的树木都带着煞气,长的格外刚硬。但是我刚巧带了破解煞气的药粉,你们洒些在身上,树木就会主动避开了。”
“这种重要的东西主人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呢!”
“就是的!”这次连好脾气的玉竹都看不下去了。
“哎呀都告诉你们我忘了嘛……”
面对此情此景,玉竹才明白为何十三郎的脾气如此古怪,原来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他们二人赶紧洒了药粉在身上,果然,洒了药粉后,身旁的树木都好像长了眼睛一般避开了老远,似乎药粉中有什么它们不喜欢的味道。
望归站在分岔路口,不知该走向哪边。
“玉竹你说,我们走哪边?”
玉竹疑惑不解:“先生为何问我?”
望归笑颜不减:“因为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女人。”
玉竹无奈,果然不能用寻常人的逻辑来看待这个神秘的掌柜。她仔细看了看分岔路,似乎右边有活水的声音,通常迷路的时候跟着水流走都会找到出路,于是抬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口,说道:“我选这边。”
“好,那我们就走这边,这样如果错了就可以不用赖我了。”望归一脸耍了小聪明还卖乖的表情,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儿就向右边走去。
剩下二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先生这般胡闹,只得默默地跟上。
峰回路转,小路蜿蜒,走了没多久果然遇到了流水,谁知这昆吾山上不仅连石头是赤红色,就连这流水也鲜艳如血,本来想去溪边喝点水解渴的十三郎看到那鲜红的流水,咽了咽口水只得作罢。几人沿着小溪一直走了没多久,只见眼前景色一转,路的尽头俨然是几间茅草搭就的破屋,房前还立着几块年岁已久的石碑,上面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望归眼中一亮,“到了!我们快走罢。”说罢便加紧脚步,快步向茅屋走去。
还未到茅屋跟前,望归便高声呼喊:“蠪(long二声)蚳(chi二声)老弟!我来探望你了!”
玉竹只见从那茅屋中刮起一阵红色旋风,那旋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望归,却在即将要撞到他的瞬间停了下来。停住以后,红色烟雾缓缓散去,朦胧中玉竹看到那红色烟雾中似乎有个人影。没过多久,烟雾消散,玉竹这才看清那哪是个人影,那就是头猪!
说是猪又不全像猪,猛的一看身形与猪相似,头上却长了两只山羊似的长角,四肢又像是牛的蹄子,健壮有力。只见这猪身羊角的怪物后腿着地,两只前蹄高高抬起,落在望归肩上,与他紧紧相拥。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人的哭号声,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呜呜呜呜——望兄你可来了——呜呜,吾被困在这昆吾山五百多年,每天都等着你来与我下棋作伴,却迟迟不见你出现——呜呜呜呜…….”
望归爽朗地大笑:“蠪蚳老弟,我这不是分身乏术嘛,这不,一有空我就来了。”
一旁的玉竹被这场面惊的说不出话,她拉了拉身旁十三郎的衣袖,轻声问道:“十三郎,这猪是什么怪物,怎么长的如此吓人……”
十三郎望着与一头猪称兄道弟的望归,哭笑不得:“我跟随主人也有小两百年了,从未见主人提起过这昆吾山,更别提这猪身羊角的‘弟弟’了。”
望归似乎听到了这边厢二人的嘀咕,转过身来向二人介绍起来。
原来这猪身羊角的怪物名叫蠪蚳,原是这昆吾山的一名小小山神。五百年前犯了过错惹恼了天界的陆压道君。陆压道君是哪号人物,那辈分可比鸿钧老祖还要高上一些。惹恼了这位仙界大灵,蠪蚳被罚在这昆吾山禁足,直到下一世的曼珠沙华花谢后才许出山。
玉竹不知曼珠沙华是为何物,出言问道:“那曼珠沙华要开花很久吗?”
望归解释道:“这曼珠沙华是那幽府的引魂花,花开千年,花谢也千年。”
蠪蚳端来了茶水,他们主仆三人正口渴,可看见杯中那浑浊不清的红色茶水,连忙齐声摆手,突然不渴了起来。
第五章 却邪
“呜呜——望兄,你这次来——呜呜——是不是就不走了?”蠪蚳说话有如成年男子在低声抽泣,听起来怪吓人的。
望归目光诚恳地看向蠪蚳,说道:“蠪蚳老弟,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其实是因为遇到了难事,继而有事相求。但等我做完这桩生意,一定日日来与你下棋品茶!”
“一言为——呜呜——定!”蠪蚳伸出右蹄,企图与望归击“掌”为盟。
望归无奈地伸出右手,覆上蠪蚳的右蹄。
“呜呜——太好了!望、望兄,不知你——呜呜——此番前来昆吾山,所为——呜呜——何事?”
“蠪蚳老弟,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借你的‘却邪’一用。”望归答道。
“却邪?”十三郎忽然眼冒精光,伸长了脖子问道:“主人所说的可是那上古八剑之一的那柄‘却邪’?”
望归不知从哪掏出一柄折扇,扇了扇凉,说道:“正是。”
十三郎一下来了兴趣,忙不迭地追问:“相传那却邪被打造出来后便下落不明,又怎会流落至这小小昆吾山?”
一旁的蠪蚳不乐意了:“这位小兄弟,呜呜——吾这昆吾山可是这东海最大的山头了!别说一把小小的却邪,吾看守的上古神兵怕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一着急,蠪蚳说话都不结巴了。
本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玉竹闻言,轻声问道:“敢问蠪蚳大仙,你那兵器库中可有一石芳古镜?”
蠪蚳摇了摇头:“不瞒姑娘,那——呜呜——石芳古镜太过逆天,没有一定修为的人拿在手里,只会惹来灾祸。吾才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呢,呜呜——”
玉竹追问道:“还请大仙明示,若是寻常人拿在手中,怎的会惹来灾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