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香的原因,除了山上条件实在不行,更多的自然还是因为,房间里有张晓微留下的气息,无所事事的往床上一躺后,就和远在省城,已经去到店子开门营业的小媳妇视频聊了起来。
十多天下来,店子已经算重新进入了正轨,虽然还没有遇上恶鬼害人之类的“大生意”,但靠着卖袁金柱画的护身符和符水,及批发过来的手串挂件摆件这些东西,也还能保持收支平衡,还有些盈余。袁金柱也不再像头几天那样到处乱逛,留在店里的时间越来越多,已经开始让杨小天接触他那些道家的东西,不过就是据说心情好像不大好,几天下来,杨小天东西没学到什么,倒是挨了不少的骂,问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也不愿说。而芸姐的休闲城改行,投资西餐厅的事,也已经从策划阶段,开始来到了实施阶段,好像还挺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张晓微帮忙带李诺。
至于罗文信,依然还在那个警方不对外公开的所谓医院养伤,已经从那间阴暗逼仄的房间,转到了前面的病房,他们已经替我去看过一次。
总之,除了我不在之外,一切都还挺好的。年前的所有阴霾,也因为年过完后,完全消失退去,没有再带来什么影响。
张晓微知道我和老头子住到山上的开头阶段,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不能受到太多外界的打扰,所以这些天,主动找我说话的次数非常少,即便我找她的时候都是秒回,也会极力避免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哪怕知道我今天“放假”,此时就躺在家里睡大觉,也坚决不会和我“开车”,被我隔空揩油,每当我想把话题,往那些有的没的方向带的时候,都会被她巧妙的躲过去。当然我也知道,这时候去想那些东西的话,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也只是觉得,这样敌进我退的有点好玩,调戏几下满足些许恶趣味,也就点到为止了。
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后,被芸姐丢在店里的小李诺待不住,开始抽抽了起来要出去玩,于是张晓微趁机挂断了视频,把我丢到一边,不再接受调戏了。
扔开手机,无所事事的想了一会后,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再然后,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醒过来抓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因为潘光海夫妇的事认识的吴大师打过来的。
不用接电话,因为清醒过来瞬间,我就已经听到,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外面马路上传了进来,赶紧爬起来走出房间,往窗户外面一看,果然就在马路上呢。
和吴大师一同到来的,还有老爸买车时,那家四儿子店的冯老板,和那辆火焰一般的比亚迪唐DM。
“看这样子是一个人在家,被我们吵醒的?”见我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吴大师笑呵呵说。
两人在县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是做为嘉宾前来将军坟观礼的,已经在那里见过了老爸他们,以及称得上名不见经传,却做为头号嘉宾出席的老头子,完了之后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索性往这边跑了一趟,专程来看已经被“软禁”在家的我。
听他们说是从将军坟过来的,始终都有些悬着的心,顿时也完全放了下去。
既然有参加祭祀仪式,并乐呵呵地来到了这里,就说明惨祸没有发生。
吴大师是同行中人,根本不用去了解什么内情,看到一个衣着貌相皆很普通,就是精神看起来很不错的老头子出现在祭祀仪式上,将县里那些衣着光鲜的头头脑脑都压着一头,就知道这老头子不简单,得知竟然是我师父后,更是想也没想,就料到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之下,必然隐藏着内情,所以跑这一趟,既是为了顺便来会会我的面,也是想打听一下内情。
本来不大想说这些,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传出去多了难免会影响到将军节的举办,也容易引起恐慌,但既然已经被这个聪明人看出来,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于是将吴大师和冯老板,迎进家里坐下后,便把昨晚的情况说了出来。
得知将军坟里的将军,竟然像十多年前修桥时那样,在今天让临时搭建的舞台沉入江水,以此惩罚主办方对他的不禁,两人神情一阵惊愕,有些白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也不奇怪,以两人在县里面的名声地位,观礼看表演的时候,定然是完全有资格,做到江畔将军坟两边那几排坐席上的,而且作为还颇为靠前,离舞台很近,不像平民百姓,只能围到后面的马路上、桥上,和周围的山上观看,甚至他们很可能自己也有登上过舞台,这会得知竟然隐藏着这么巨大的风险,感到心有余悸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那地方是江河融汇合流之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风平浪静,但底下实则暗流涌动,舞台搭建的时候,是经过了严密的设计和施工,才确保可行性的,对承重也有严格的要求,万一真突然垮塌下去,就算水性再好的人,能活着上岸的可能性也不高。
“前几天就已经听说,那地方施工的时候挺邪门,好些工人来干了一天半天,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都说在那地方待着很吓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过去了好一会,两人的脸色才恢复正常,然后吴大师笑着看向我,带着些许苦涩意味。
说着想了想后,又问:“那地方……不会真的塌下去吧?”
“应该不会。既然到现在都还相安无事,那再出事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我家老头子在那里,说什么也不会让这种惨事发生。”我摇头说。
我最担心的,一直都不是舞台垮塌,江水大肆吞噬人命,除非是在老头子去到地方之前,就已经发生。相比起来,老头子是如何镇住场面,让将军魂不敢肆意乱来的,才是更需要去关注的重点。
“这么说来,让将军坟里的神灵大动肝火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编造将军神灵的故事这一点上?”冯老板微微皱着眉头问。
我点头道:“就我从将军魂嘴里听到的,是这样没错,但是他有没有说真话,有没有还藏着其它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愿意多说。”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的话,那应该就没事了,因为立在将军坟旁边的那块功德碑已经不见,我们一早过来的时候,就剩个残破的基座还在那里。照小兄弟你说的来看,我觉得应该是你师父去到那里后,就让人砸了功德碑丢进江里,平息了将军神灵的怒火,才没有出事。”冯老板轻轻点着头,一边想一边说道。
我不禁一怔。
说到这,冯老板抬起头来,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事情是谁做的,要真是这样的话,方老头心里恐怕就应该有些不好过了,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看,要是他还不知道的话,也好让他心里先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