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了一句有些好笑的话,风衣男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略带几分揶揄意味地道:“年轻人,思维不要那么单一,谁说一定要认识才能相帮,或者说合作?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就是了,谁说棋子和棋子非要认识?在棋子与棋子之间构建联系,那是棋手的事情,不是棋子的事情。”
我不禁心里一震,重新皱起了眉头。
此话一出,就等于是毫不遮掩的承认,在自己和胡九洲的头上,还有更高的人在操纵着这一切了,而他和胡九洲,不过只是一枚棋子。
原以为想知道这些,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结果没想到,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却引都没用引,就自己跑出来承认了。
这样一来,倒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了。就像一开始只是想抓只小鱼,结果却撞上了一只更大的大鱼,虽然明知道将大鱼抓住会收获更多,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况且从风衣男盛气凌人的姿态来看,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大鱼,而是一条鲨鱼,抓不抓得住都是次要的了,一个弄不好,就会反被吞掉。
“怎么不说话了?没有还想知道的了吗?”一盘饭菜扒拉下一大半,没听到我再说话,风衣男淡淡的问。
我轻轻一怔,想了想后,说道:“我想知道胡九洲这个人在哪。”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这时候我最不应该的就是自乱阵脚,落入对方的圈套里面,被其牵着鼻子走,所以最好的应对办法,还是先按照我自己的步伐来,争取从这头鲨鱼身上,挖出想要的东西。
“一个弃子而已,还有必要执着于找到这个人吗?就算找到又有什么用?”风衣男头也不抬地道。
“有些问题想找到他问清楚。”一听胡九洲已经成为弃子,我顿时有些没来由的欣喜了一下。
既然已经成为弃子,那对付起来就要容易得多了,只要能找到他,就很大概率上,能知道所有他知道的事情。
似乎是又听到了一句更好笑的话,风衣男的动作再停顿了一下,第一次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后,不带任何情绪地道:“我觉得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问我比较方便一些吧。这个人知道的我都知道,如果是我觉得不能告诉你的,他就一点不知道。”
“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问你了。”我微微眯起眼睛,直视着他道:“罗文信是死是活,目前在哪?”
说话间,一大盘饭菜,已经被风衣男完全放空,捞起酒瓶将最后的一口酒,和着饭菜一起咽下后,抬头正视我道:“无可奉告,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问。
风衣男回答道:“该你知道的时候。”
说完抹了抹嘴,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道:“行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所有你想知道的,我现在都还暂时不能告诉你,所以现在,还是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我皱眉想了想后,点头示意他问。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话,你会愿意什么都不再多问,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吗?”风衣男表情淡漠的凝视着我。
不大好使的脑袋飞速运转了片刻后,我认真看着他摇头道:“不会。”
风衣男轻轻点点头,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那不好意思…………你被捕了。”
同时眼神一冷,快速掏出一只手枪,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我。
“李念,现在有初步证据,证明你涉嫌昨晚在南郊白果井一废弃休闲山庄附近,杀害竞争对手胡九洲,所以现在抓捕你,希望你不要反抗,不要试图逃跑,否则我有权开枪。”
说完,便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保险栓打开,进入开火状态的声音。
我顿时头皮一炸,瞳孔一缩,全身紧绷了起来。
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但没想到,他要抓我的态度这么强硬。
甚至我都忍不住觉得,他就是为了杀我而来的!
“抱头蹲下,不许动!”枪口瞄准我的瞬间,风衣男的气势,也变得凛冽如寒风般起来,对着我和张晓微便是一声大喝,眼神就像是一条锁定了猎物的眼镜蛇,寒光烁烁。
陡然受到这般惊吓,张晓微不禁啊一声叫了出来,整个人瞬间都傻了,花容失色,被我连忙一把拉到身后藏了起来。
“抱头!蹲下!”与此同时,黑衣男也双手举着枪,朝我们逼近了一步,又是一声大喝。
我没想到这人一出手,竟然就这么凌厉,也不敢赌他真不会开枪,于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示意张晓微在我身后,一起蹲了下来。
刚蹲下,寒冷刺骨的枪口,便大力顶在了我的脑门上,然后是一阵摸手铐的声音。
“铐起来。”彻底制住了我,只见黑衣男将手铐往杨部长一丢,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抓我?”感受到脑门上的枪口松动了些许,我的心神也稳定了一些,抬头看着黑衣男道。
话音未落,脑门上的枪口就再次顶死了,就像要直接捅穿我头骨似的,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闭嘴!现在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恶声恶气的话,使得我赶忙收住了声。
看来,在将我抓到该去的地方之前,这人是不会再和我说话了。
而这时,看我已经完全被制服,之前话都不怎么敢说的杨部长,也不禁笑了,面带讥讽地扫了我一眼,又用略微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张晓微后,便拿着手铐朝我走了过来。
相比起来,郑经理表情看起来虽然放松了些许,但也还是很紧张,始终保持一点距离,没有离太近。
我自然不会就此乖乖束手就擒,很明显黑衣男和他身后的“棋手”,已经针对我布下了一个局,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就差把我抓到手,一旦真落入他的手里面,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在杨部长范扭住我双手,准备把我按到地上铐起来,脑门上的枪口短暂地滑开了一下的瞬间,我整个人暴起,丝毫不管身后的杨部长,暗暗蓄了一会的力全部爆发,避开枪口的位置,一头往风衣男肚脐下猛地撞去!
风衣男没想到我这个时候,还敢做无谓的反抗,顿时被撞了个满怀,趔趄着后退一步,咣当一声撞在了桌子上,整个人也往后仰了一下,枪口也往上抬了一下,无法再将我锁定在开火范围内。
但与此同时,我两条胳膊也传来一阵扭痛,被杨部长按到了地上。
从表面上看,我此时的反抗动作毫无意义,因为即使撞痛了风衣男,哪怕能将他撞得断子绝孙,也根本不足以使我脱困,反而随着被杨部长按死,风衣男反应过来后,还会将其激怒招来苦头,完全得不偿失。
但实际上,只要能将他撞开一下,确切说只要能让枪口移开一下,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我不能束手就擒,必须要拼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