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没怎么多想,我就让杨小天去找监控来看,芸姐在门外装得有探头,刚好除了楼梯间门位置的整个楼道都在探头范围内,查看起来很方便。
芸姐不是那种容易一惊一乍,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六神无主的女人,所以真有什么怀疑的话,就完全没必要瞒着她,直接说出来不仅能让她提起警觉心,还能一起想应对的办法。
没过多久,监控视频便有所发现了。
第一次异常,是发生在昨天晚上十一点零几分的时候,当时是芸姐在出租屋那边,将能说出去的线索,都告诉了那位身居副队的老同学,处理完现场的事情,带着杨小天回来的时候,两人刚进家门没十分钟,一个身材魁梧,黑衣黑裤,带着鸭舌帽,看不到脸的男人,就从电梯走了出来。
芸姐从来没有见过,同层楼谁家有这么健壮的男人,而事实也是,这个人出了电梯,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后,就径直往芸姐家房门这边走了过来,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略微抬起头,往门头上方看了一眼,显然是因为发现有探头,才停住了脚步。
在原地顿了三四秒钟后,探头下的魁梧男人转身乘电梯离开。
如果仅是这一段视频,自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毕竟走错楼层的人经常都有,但随后的发现,就能够充分说明,芸姐杨小天确实被人盯上,暗中一路跟踪了。
三个多小时后,魁梧男人再次出现在了探头里。
这一次,他不是从电梯出来的,而是从探头死角的楼梯间里,慢慢走出来的,手里还牵着几个飘在他头上的气球,将他的脑袋完全遮住。
由于当时已经是深夜,周围的灯光都暗淡了许多,乍一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黑影,托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气球,从楼梯间方向,缓缓朝芸姐家这边飘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难猜测了,那几个气球,准确的停在了探头下方,将探头完全遮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随着魁梧男人,幽灵一样的步伐缓缓飘走,消失在楼梯间那边。
而这将近一个小时里,魁梧男人极有可能,一直待在芸姐家门外,半步也没有离开!
第三次出现,则是在芸姐今晚下楼逛超市的七八分钟后,和昨天深夜一样,魁梧男人用气球遮挡住头部,径直来到了芸姐家门外,将探头完全挡住,一个多小时后,才牵引着进了电梯离开。
十几秒钟后,芸姐抱着李诺,和提着几个袋子的杨小天,从另一部电梯走了出来。
第一次出现,发现门头上有探头,遂而离开,后面两次再出现,都是有备而来,利用气球挡住了探头,这总共加起来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根本就无法得知,这个魁梧男人都做了些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完全是冲着芸姐来的。
前脚从出租屋那边回来,后脚就有人跟了过来,也就是说,在警方勘察现场的同时,这个魁梧男人也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发现芸姐带着杨小天离开,就紧跟了上来?
这人究竟是不是受了小玉的雇佣指使,一时间还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芸姐已经不安全了。
毫无疑问,如果真被这个魁梧男人潜入家里,或者找到合适时机出手,芸姐根本无法具备任何反抗之力,就算有杨小天贴身保护,也依然无法阻止这个壮汉!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无法想象的凶险,而源头,就是因为我让她,帮了一个绝不该帮助的女孩!
听杨小天把情况仔细说完,为他们的安全深感担忧的同时,我心里也骤然涌上了,一阵强烈的愧疚自责。
尽管已经意识到风险,足够小心谨慎,却依然还是没能把风险规避掉,依然还是被人盯上了。
如果芸姐母女,乃至杨小天,真因此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住他们?
灯火通明的院子那边很热闹,人声鼎沸,锣鼓钟鸣梵唱声融合到一起,仿佛将夜的寒意都驱散了许多,但这一刻,穿着厚厚羽绒服的我,浑身却是说不出的寒冷,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中。
现在已经渐渐夜深,让芸姐她们紧急换地方是不可能了,这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危险,怎么也要把今晚过去了,明天再换个安全的地方。
看得到的,是一个魁梧男人,幽灵一样在她家门外徘徊,看不到的还有什么,就根本无从得知了。
与这个暴露出来的魁梧男人比起来,更加让我深感不安的,还是那个表面上看起来文静乖巧,人畜无害,实际上心理已经完全扭曲的女孩。
这种人一旦盯上了谁,决意要报复,那就真的会比阴魂不散还阴魂不散,就像跗骨之蛆一样,没有一方毁灭,或者一起毁灭,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于是深吸着气,让狂跳的心平定些许下来后,我开始交待杨小天,让他和芸姐锁好门窗,今晚不要再出门,最好今晚他也不要睡了,就留在客厅里,一旦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虽然情况看起来,还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即便那个魁梧男人,真是受人雇佣的杀手,也不大可能公然破门行凶,但不知为何,我却有一种,今晚肯定会出事的强烈不安。
我不怕自己出事,反正自从十二岁那年神奇的被老头子救过来后,这辈子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很难消停下来,早就习惯了这种经常冒险的日子,除了第一次看到廖玉婷怨魂那天晚上,真的濒临绝望,别的时候即使再凶险,我也一直都相信能逢凶化吉,所以我不怕。
说白了,我已经是烂命一条,就算这次难关真的过不去,也无非就是个死,最多害家人朋友们伤心一段时间。
但如果连累到他们因为我出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我在歉疚悔恨中苟活一辈子,还不如干脆死了当个鬼来得痛快一些。
于是交待好杨小天,挂断电话想了一会后,我又重新掏出手机,给远在省城的礼品回收店周老板打了过去。
杞人忧天也好,草木皆兵也好,反正我就是有一种,今晚肯定会有事发生的强烈感觉,光是杨小天一个人,并不能使我放心。
铃声刚响几下,周老板就接了,热情地问我有什么事。
说起来,这周老板也是不打不相识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张万青的事,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结识他,还沾着袁金柱的光,被一口一个“李爷”的叫着。
当时回来得急,所以这周老板大概还不知道,我早就已经回老家来了,于是简短的寒暄过后,我就把我已经回了老家,目前省城里有件事有点棘手的情况,一并告诉了他。
好在经过张万青在龙泉县的事情后,我和周老板已经算有了不浅的交情,无需客套太多,把情况说清楚后,我就紧接着把联系的目的说了出来:让他帮忙找几个敢拼敢打,遇上事情不会退缩的人到芸姐家楼下守着,如果有事情发生,就立即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