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理解,当年在淮南妖冢某些情况下遇到危险无法出声,便只好依靠着打手势传递信息。她这手势很明显,是让我配合她慢慢的摸上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轻轻的解开皮手套,从衣服的夹层之中掏出了起尸铃,朝着山坳背坡上面慢慢的接近,警惕的张望着。
阿紫也是垫着脚步轻手轻脚的半蹲着身子走在最前面。
我们走到了山坳上面的背坡的风口处,见她保持着半蹲潜伏的姿势的动作缓了下来,将那面小巧的人皮鼓揣进自己的怀中,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了。
从风口背面走出来,上面是一片平整的雪地,雪地上什么都没有,只留下几行脚印,阿紫沿着其中的一行脚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蹲下身来看着脚印尽头处出现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我走上前,对着地上那一套衣服瞟了几眼,这是一套专门用来登山的防寒服,看款式,这衣服的主人个头不小,我便拔出匕首将衣服挑了起来,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里面又掉下了一大堆内衣丨内丨裤还包括袜子。
我顿时吓了一大跳,我和阿紫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我忍不住脱下皮手套伸手对着衣服轻轻一捏,雪山上温度极低,然而着衣服防寒服里面还热乎着,显然是这个人才刚刚脱衣服不久。
海拔七千米的雪山高原,温度零下二十五度以下,脱掉身上的衣服也就意味着死亡,莫非是这个人疯掉了?
外面的防寒服脱了也就罢了,居然连里面的保暖衣一起脱了,岂不是裸奔?还是在雪山上裸奔?
我正感到十分奇怪的时候,阿紫蹲下身在,在衣服下面的雪地上,用匕首挑了挑幽绿色的雪。
似乎有什么残留的绿色液体将这地上的雪给浸染成了绿色。
阿紫将这一团绿色的雪挑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眉目皱了皱,一副不确定的表情。
我问道:“阿紫,有什么发现?”
阿紫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这雪中浸染的绿色到底是什么。”
我们又循着其他的脚印向前走了几步,结果发现地上一共摆放着七八套防寒服,用匕首跳起来一看,里面的保暖内衣丨内丨裤全部掉了下来。
我心中十分的惊恐,如果说一个人在雪山上裸奔就算了,一群人裸奔那就不正常了。
再说了,这衣服看上去也十分的怪异,不像是正常人脱下的衣服,这衣服从里到外很有层次感,就好像是衣服里套着的那个人身体忽然消失,然后衣服失去了支撑自然掉落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又是一群什么人呢?”我心中疑惑不已,渐渐的多了一层恐惧,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合常理,我感觉危险明明就潜伏在眼前,却又看不见,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
“尕娃尼玛四内!尕娃尼玛四内……”
就在我们仔细观察周围情况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呻吟的声音,似乎在垂死挣扎。
我立即拿着起尸铃,穿过一片雪丘,看到雪丘背面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穿着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样式的防寒服,全身缩成一团,双手抱头,瞳孔微微有些涣散,不停的重复着“尕娃尼玛四内”这句话。
我上前冷冷的看着这个人,大喊一声:“给劳资爬起来!”
“尕娃尼玛四内!尕娃尼玛四内……”
那个人突然疯狂的大叫,翻过身来这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黄皮肤的人,身材比起我来较为矮小,只有一米六不到,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讲的是蓬莱语。
“孔丽七娃,鸭梨牙套……”
这会儿阿紫翻过了雪丘走了过来,对着那人说了一通蓬莱语。
那个人听到阿紫会说蓬莱语,就如同见了爹娘一样,突然一把扑上去抱住阿紫的大长腿不肯放手,口中反反复复的大叫“尕娃尼玛四内!尕娃尼玛四内……”
小爷我天资聪明,在这几个月里经常和阿紫混在一起,使得我也能够听得懂普通的蓬莱语。此刻听到他的这个词汇,我知道大致上的意思是“我好害怕,”我猛然警觉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害怕呢!
那人抱住阿紫的大长腿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线的稻草,惹得我有些不耐烦,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酸酸的,看准时机,一铜铃砸在那人的后脑勺上直接将其砸晕了过去。
阿紫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腿下的这个蓬莱人,她问道:“太玄,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听这个人反反复复的在呼喊着我好害怕,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神经错乱了,不如拖回去仔细询问。”
“也只有这样了。回去询问可以,但是不准严刑拷打,草菅人命!”阿紫白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责怪我刚刚下手有些重了:“你啊!做事毛毛躁躁的,下手没个轻重,下次给我注意点。”
我打了个哈哈,笑笑不说话,当下就一手抓住那个蓬莱人的大腿,沿着雪丘拖到了山坳之中避风的营地之中。
以防万一,在这个人没有清醒过来之前,我让方国华拿登山绳将这个人牢牢的捆住。
左天梅走过来询问我和阿紫:“你们两个刚刚死哪去了?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去雪地里偷偷私会了吧?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谁?看样子不像中原人士。”
我苦笑一声道:“我的师姐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八卦呢?我和阿紫师姐刚刚是出去侦查去了,结果在雪地里找到了这么一个蓬莱人。奇怪,这茫茫大雪山本就是无人区,除了登山者科学考察之外,很少有人会来这海拔七千米以上的高原雪山,你说这个蓬莱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是阴阳教的人?
”“倒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阴阳教的人为了得到天书无所不用其极,我们的行踪恐怕早就被他们所掌握,看来接下来的行程我们要小心些,免得着了他们的道。”左天梅说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搜了一下这个蓬莱人的衣服,满身的臭味,摸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还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全部都是弯弯曲曲的蓬莱文,我不认识,随手就丢给了阿紫。
见不能从这个蓬莱人的身上搜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对着眼前这个昏迷过去的蓬莱人,连连扇了好几个巴掌,脸都被打肿了,那个矮小的蓬莱人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猛地又叫道:“尕娃尼玛四内!”
我转过身,示意阿紫用蓬莱文问他,毕竟我学的时间不长,虽然听得懂,但是口语不行。
阿紫用蓬莱话激励瓦拉的对着那个蓬莱男子问话,那个蓬莱男子看到阿紫之后从最先的惊恐之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眸之中,依旧可以看到一丝丝的害怕,那是一种刚刚经历危险之后的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