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无耻的张秃子还特地伸手指了指我。
若不是看他给我介绍生意的份上,我现在真恨不得给他两个耳光子。
“那个!几位大姐姐,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冲动嘛!”我连忙朝着那几个老妇女礼貌性的笑了笑,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跟这些人本来就无冤无仇,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
“你个小伢子,年纪轻轻的不去外面打工,留在村子里,竟然做起了死人的生意,就不怕以后娶不上媳妇,也不怕你们刘家绝了后,你对得起你父母么?你父母把你生出来,就是让你做死人生意的?”一名年纪较大的泼妇骂道。
我一介斯文人一般不跟这群泼妇计较,然而这群牛皮糖粘着我不放竟然还骂起了我的父母,怎么着我也得找回场子。
我当即向一旁的老张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退到一旁,当即从怀中摸出了铜铃,拿在手中晃了晃:“你们自找的,再敢胡搅蛮缠,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当我将起尸铃拿出来的时候,那几名妇女大约也是知道我爷爷起尸铃的威名,先是一惊而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再到后来看到我手中的起尸铃就好像是见鬼一样,惊呼一声:“是刘大胆的铃铛,那玩意能控制死尸,邪门的很!我们快跑啊!”
说完,便一窝蜂的散了。
人的名,树的影。我家老爷子在八公山附近做乡村道士四五十年,凭借着一手起尸铃的手下,也算是闯下了赫赫名声,甚至有的家里小孩半夜哭闹的,一提刘大胆的名字吓唬他,马上就不敢哭了。
我这一下子亮出了我家老爷子留下来的起尸铃,这群老妇女们知道厉害,除非是他们活腻味了,才会跟我死磕。
看到这群老妇女离去,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一旁的老张道:“张伢子,没想到你真的继承了你家老爷子的本事,你家老爷子连这铜铃都传给你了,看来以后跟着你绝对错不了。这群老女人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张叔,你太抬举我了,我刚刚加入这行当,以后还得靠你多多照应呢……”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朝着村内走去。
可能是刚刚在村头立威,吓唬住了那群老妇女,所以进村之后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刁难,一路顺利的就来到了死者的家里。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西瓜脸,板寸头,长得胖乎乎的,披麻戴孝的,看到我们俩,尤其是我穿着赶尸派黑白相间的阴阳道袍的时候,他有些激动,说道:“道长,老张,你们可一定帮我办好家里老母的丧事。”
“那是一定。”我学着以往老爷子的口气,故作深沉的回应。
这个中年人将我们请进屋去,给我们泡了一壶茶水。
主人家是位中年人将我和老张请进屋内,相互寒暄了两句之后,那位中年人道:“老张,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家里就那几分薄田,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本就是村里的贫困户,我想要将这一次的丧事全部让给你们来办,价钱方面,希望你能够给个优惠。”
老张本就是一个抬棺匠,只懂得抬棺,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清楚,于是便看向我,问:“刘伢子,你既然继承了你家老爷子的衣钵,有没有本事能够接的下来?”
不待老张说完,那位中年男子瞥了我一眼,看到我年纪轻轻,面露惊异之色,说:“对啊!小老弟,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一听就纳闷了,我小屁孩一个,刚刚接触这个行当不久,要知道一般的丧事,主人家肯定会请一些上了年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像我这样的小娃娃,必然会被嫌弃,怎么这个主人家没有嫌弃我呢?
我做乡村道士还不到两个月,名声不显,这其中必有蹊跷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疑惑的看着那位中年男子,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结果他说他相信老张。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就差不多清楚了,恐怕是这家是个贫困户,经济太过紧张,请不起那些老道士,便用最为廉价的价钱,请了我这么一个刚刚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想通了这些,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一次我不图钱,就图一次经验,只要有心在法事上卖弄我的本事,让周围村子里的人知道我的厉害,日后生意就好做了。
更何况,这种寿终正寝的老人,不是横死之人,一般不会闹出什么怪事来。
接下来,我们跟中年男子开始谈价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张开口三千,那位中年男子想都不想,爽快的答应了,让我们承包抬棺,看风水,做法事这三道主要程序。
老张又说:“三千块是我们的苦力钱,红包什么的还要另外算。”
中年人自然也懂这些规矩,只是让我们不要嫌弃红包小。
谈好了价钱之后,中年男子给我们一人塞了一个红包,还有一包十块钱的烟。
红包里面装的是六十六块钱,被称之为六六大顺,寓意这场丧事做的顺顺利利的。
不过六十六块钱的红包的确是有些少了,一些家境好的主家,这个红包最少会给六百六,甚至有些家里给六千六,还有一些土豪家庭,六万六也不是问题啊!
这个红包虽然小了一点,不过对于第一次办丧事的我来说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接下死人的生意,虽然价钱低了点就当买个经验,也不在乎那点钱。
随后主人家请我喝老张在他家吃了一顿饭,酒过三巡之后,老张和主家喝的有点多了,老张说:“老吴啊!我有点想不通了。这三千块的丧事费有点低,但是跟那些老道士谈价钱,也有可能请得动,为什么要承包给我们呢?”
主人家喝了一口酒,愣了半天说道:“老兄啊!我也不瞒你们,其实我家老母亲不是老死的,在她前天晚上失踪了,昨天晚上我们在村里后山上找到了她的尸体,我找过老道士看过,说是被山里的恶鬼给咬死的,怕诈了尸,无论出多少钱也不敢接。”
我听主人家这么一说,心中有些气愤,但是既然答应了下来,肯定不能反悔了,只好拉住有些火气的老张,对主人家道:“带我去看一看你老母的尸体,我要好好检查一下。”
主人家答应一声,眼神之中露出了无限的悲凉和伤感,还有一丝的恐惧带着我们去了停放尸体的房间。
我心情有些忐忑的跟在主家身后,倒是有些喝高了的老张一点也不害怕,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死者所在的房间并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米,几张大板凳上垫着一个大门板,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脸被黄字盖住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在门板的一侧跪着一位中年妇女,好像是死者的女儿。
这个妇女见我们进来之后,也不怎么留意,继续手头上的工作,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哭的那叫一个惨。
主人家尴尬一笑,上前一把拉扯起那个妇女说道:“这是我妹妹,吴雪梅,两位别见怪。”
我摆了摆手道:“我要检查一下尸体,还请几位避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