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下浪淘沙,就是专指盗墓,其中的浪头指的就是墓,淘沙就是指盗墓。下浪淘沙和浪淘沙之间只少了一个字,但是其意思却是截然不同,如果没有这个下字,那么浪淘沙这个词便专指手艺人陷在墓室当中,这一次盗墓行动以失败告终的意思了。盗墓这个行当自古有之,历年来被人们所不齿,谁家的祖坟被人家刨了那都受不了,我们国家历史悠久墓葬文化浓厚厚葬习俗盛行,因此历朝历代家里趁几个的都会在埋死人的事情上花上不少的工夫,除了会在其中放置不少的随葬品之外,各种各样防盗的措施也是数不胜数,不过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对于民间的这些淘沙的手艺人来说,任何防盗措施和手段都是有法可破的,因此各种破解墓室暗道机关销器、挖墙打洞过翻板的手艺也是层出不穷。
虽然下浪淘沙这门手艺历来被人们所不齿,但由于其利润极其丰厚,所以自古以来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从来也不缺少这一类的手艺人,单看淘沙人似乎就是个纯力气活,实则不然,这里面有很高的技术含量。我国国土广袤绵亘千里地大物博,无论是大西南还是大西北,包括东北华北东南,可以说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处处有古迹,因此对于下浪淘沙的人来说,从来不用担心地下的浪头被淘完了。众所周知,在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中,浪头最多的便以三秦大地和中原河豫一带为首了,因而行当里的手艺人自然也以这两处为尊,在这个行当里,评价一个人的能耐和地位,主要是看你淘出来的东西,假如你一身手艺傍身可实在运气不济,一下浪头便遇到了浪淘沙,那活该你倒霉,假如你生来运势就旺,每每下浪都可以避过凶险的机关销器淘到好物件,那在这行当中自然人前显圣傲里多尊。
已经贵为古家老店大管家的贾三章深知其中道理,虽然此时自己身为大管家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古家绝对不会白白养着自己,好吃好喝大把花钱的养着这些人,只是还没到用你的时候,但凡是干这行的都盼着自己能遇到个好浪头,一下去什么机关销器都没有,其中满是金银珠宝的随便拿,用脚后跟上的皴也能琢磨出来,这可能吗?要是都这么简单的话,这么多年来祖传的浪头早就被挖干净了,还留得到现在?
与其自己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人家的指派,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古德白这番话很显然已经验证了贾三章心里的推测,这个大管家平时的活虽然轻省,可真到了用自己的时候,那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贾三章忧心忡忡的出了内宅,连这酒宴也没心思继续吃,当下便回到屋中歇息去了。
转过年来早春三月,秦岭大地已是一片的春意盎然,这里和东三省不同,此时的东三省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这一天贾三章收了买卖正打算休息,刚刚躺下房门就响了,只听马老四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三哥,三哥在吗,大掌柜回来了,白爷要见你”
听到这个话音贾三章心里顿时一震,心里一阵高兴却又一阵的担忧,高兴的是原本贾三章就不想趟这趟浑水,只因当时那件事确实弄得双方有些不好下台,这才迫不得已进了这古家老店,自己一旦帮着白爷淘了几个浪头,也好找个理由离开古家,反正自己孤身一人,大不了离开三秦大地,凭着自己的手艺在哪儿还混不到一口饱饭?可担忧的则是以古家的身份势力,一般二般的浪头那绝对是不会碰的,在普通的手艺人眼里,遇到个民国地主老财的墓,搜罗一些物件卖个十几个方的就很了不起了,可这些东西在人家古家眼里就是三瓜俩枣根本不值得一动。
贾三章来到古德白古老六书房门前的时候,书房里里面已经有人了,进得屋里一看,只见除了古德白古六爷以外,还有两个精壮的汉子,见到贾三章到了,古德白当即笑着对着那两个精壮的汉子介绍起来:“恒通、恒顺,这位就是我们古家老店的大管家贾三章,三章啊,这两位乃是河豫一带淘沙世家彭家的两位少爷,彭恒通、彭恒顺,按照道儿上的规矩,咱们都应该管人家叫一声大掌柜和二掌柜”
这里说的大掌柜和古家老店大掌柜并不是一回事,而是指几家合在一起下浪淘沙的时候,真正管事的头头。河豫彭家的经济势力其实根本无法和古家相提并论,但是从这下浪淘沙的手艺上来说却是要高出古家一筹,古家屡屡可以从历代帝王陵墓中获得大量的奇珍异宝,并不单只靠着古家祖传的手艺,而是因为古家手中掌握了将近半数帝王陵寝的建造墓图,而河豫彭家下浪淘沙,则全是凭着自己个儿身上的本事。
贾三章闻言立刻向彭氏弟兄见礼,彭氏弟兄闻言也颇懂其中礼数,当下对着贾三章也
是抱拳拱手,道:“大掌柜不敢当,全凭弟兄们抬举”
贾三章刚刚坐定,古德白古老六便掏出一张古旧的墓图铺在了桌上,彭氏弟兄和贾三章当即围拢过去观看,只见这是一张残破的墓图,墓中头尾尚在,但是中间的部分已经被火焚去,除了入口和出口的部分,其余墓室中间的路线已经看不到了。
三人都是行家,见到这份墓图的时候心里又有了计较,古德白喝了口茶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我古德白今儿个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是一张祖上留下来的墓图,因为管理不善失了火,只剩下了这么点信息,彭大少,你怎么看?”
彭恒通略加思索之后开口道:“白爷,承蒙你看得起我们弟兄二人,既然让我开口我就是说上两句,从这墓图的纸品上来看,应该不过千年,大概有七八百年的样子,虽然中间的部分已经焚毁,不过从这一头一尾残留的信息来看,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浪头,虽然这山势也没有刻画完整,但是从这轮廓上我也能猜出个大概,白爷,这份墓图应该是一共两张,这只是其中一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