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极见状淡淡一笑,直接在炕沿上坐了下来,我们坐定之后文辉立刻端起酒坛子给我们倒满了酒,黄极端起酒碗众人举杯一碰,喝了这第一口之后,周局才开口说了起来:“我说老黄,您老人家这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眼下知道了九姑娘要进三处的事儿,是不是以后就更不打算出现了?”黄极闻言道:“周局,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难道您老人家也见色轻友不成?”周局闻言淡淡一笑,道:“黄局,您这个玩笑可开的有点大了,我都一把岁数的人了,就算是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花花肠子,还能咋着啊?再说了人家九姑娘是一般人吗?别看我们十三局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可局里有一个算一个,谁敢打九姑娘的主意?老黄,怎么说咱么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弟兄了,怎么着这交情还问不出一句实话来吗?”黄极闻言哈哈大笑道:“是啊,咱们这交情当真深厚无比,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鸿门宴上情”
黄极这话音刚落,周局和松二爷顿时老脸一红,就连董伯召脸上也有些不大自在起来,黄极所言到的这个鸿门宴,指的是当初黄极刚刚进入十三局时,以松二爷为首的老家伙们给黄极设摆鸿门宴暗中刁难黄极的事情,当时董伯召并未参加,但是后来黄极摆宴赔罪的时候他去了,周局的五鬼童子还是黄极手下留情,否则话当时周局那套五行旗阵就要重新认主了,说到了还是人家黄极没跟这些老家伙们一般见识。
周局脸色一红,直接端起酒碗对着黄极微微一顿,紧接着便一饮而尽,这便算是给黄极赔礼道歉了,这一碗酒少说也有个三四两,头梢的小烧那至少也有个五六十度,周局这个岁数一口干下去,可也不是闹着玩的。见到周局干了一碗,松二爷端起酒碗等了片刻,也冲着黄极微微一顿,不过却只是轻轻的呷了一小口,道:“老黄,这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又何必再重提呢,这些年来我们早就想明白了,否则话我松老二也不会从局里把位子让出来了,这些年来我虽然不在局里,可是局里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也没闲着,这期间我可是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拿,权当义务劳动了”
黄极看着松二爷淡淡一笑,端起酒碗冲着周局顿了顿也是一饮而尽,随即示意文辉倒酒,文辉将酒倒满之后,黄极又端起酒碗冲着松二爷顿了顿,轻轻的呷了一口之后,道:“松老二,你知道为什么你只能爬到处长的位子吗?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你甚至比人家老周头还要强上一点,人家老周头时间不大就已经到局级了,你呢,就是你当初不走,现在也最多就是处级干部”
松二爷闻言一愣,道:“为什么?”
黄极轻轻的放下了酒碗,道:“不为什么?就因为关键的时候你豁不出去”
松二爷闻言道:“老黄,这话你说的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吧,我松老二不敢说冲锋陷阵身先士卒,可是每次出手可都没有认怂的时候,这些年来我受过的伤”不等松二爷说罢,黄极淡淡的拦口道:“这些年来你们十三局的人那一个没受过伤?别说是你了,就是你们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挂过彩,这个我没说假话吧?作为茅山宗的道家弟子,虽然并非师出于茅山正宗,但是对待邪魔外道的时候倒是也没有给道门弟子丢人现眼,这一点你比起那些个指佛穿衣赖佛吃饭之辈要强上很多,可这个又有什么可夸耀的呢,这原本就是一个道家弟子应尽的职责,我指的可不是这个”
黄极说罢抬手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口中大嚼了起来,喉头动了几下之后才继续说道:“当年设摆那一场鸿门宴的主意是你出的吧,时间一晃也不短了,那时候你还是十三局里的主事儿人,今天旧事重提旧账重翻,要说你们心有愧疚的话,我黄极可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眼下你虽然已经退居了二线,可当年的那笔账总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算到人家周老爷子的头上吧,当然了,这笔账周老爷子也有份,我旧事重提原本也不是想跟你们好好的清算一下,你有句话说得对,咱们至少还是一起并过肩作过战出过生入过死的人,原本大家相视一笑便可以泯恩仇,但是周老爷子心中所感,端起酒碗就干,这一碗酒可不是水,我知道周局有量,但是这一把岁数这么个喝法,足可见人家的心胸和诚意,而你呢,我原以为最先端起酒碗的应该是你,最应该喝干的也应该是你”
黄极说罢众人顿时沉默了起来,文辉见状急忙端起酒碗,冲着黄极扬了扬手,道:“老黄,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要走的人了,临了还让大家闹得不痛快,我文辉跟你干一个,就看你给不给面儿吧”说罢文辉也学着松二爷的样子,轻轻的呷了一口便将酒碗放了下来。黄极见状笑道:“你个小瘪犊子真会和稀泥,当初我刚来的时候,就看你小子最顺眼,所以才答应你到三处来,后来又遇到了秦卓,这小子嘿嘿松老儿(二),你们大家也别多心,我黄极要真是打算翻旧账的话,那根本不会跟你明说,等你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出手的时候基本上不会留给你们反击的机会,我说这些也不是故意打你松老儿(二)的脸给大家整的不愉快,走了走了的,重要给大家留点儿念想不是,干了”说罢黄极一仰头便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董伯召见状也急忙端起了酒碗,道:“黄句(局),你真的要走?”黄极伸手抄起筷子夹起一块黄瓜吃了起来,道:“还是叫我老黄吧,这名字听着顺耳,老董,你小子也不赖啊,没想到这几年的工夫你小子也进步不少,我看这两个老家伙眼下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吧,不过你要是想跟孙连海那个小瘪犊子掰掰手腕的话,眼下还不到时候,怎么,你也想跟我碰上一碗?知道他们为啥要跟我碰上这一碗酒吗?”董伯召闻言道:“为啥?”黄极慢悠悠的道:“他们跟我黄极喝的是绝情酒,这酒只要一喝了,那就是说以后你们十三局是十三局,我黄极是黄极,如果有一天我们战场相遇,周局和文局是绝对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是不是?”董伯召闻言手一抖,碗中的酒水顿时洒了一大片出来,董伯召失口惊呼道:“老黄此言当真,周局,文局?”
周局闻言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言语,文辉笑嘻嘻的解释道:“老董,别听老黄搁这穷白话,咱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哥们,跟亲兄弟似的,还能有刀兵相见的时候,再说了,日后咱们只见真格的出现了什么误会,难道说就非得动武把抄不成?老黄唬你呢,你能喝就喝,要是我秀珠妹妹管得严,干脆就把酒碗撂下得了,万一让人家闻到这一身的酒味,到时候不让你上床”
眼下白秀珠分明不在这里,文辉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在暗示董伯召不要和黄极干了这碗酒,不过董伯召似乎是没有听明白文辉的这番话,依旧端着酒碗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黄极又吃了一口菜后才解释道:“老董,文局这是好心,松二爷一只脚已经踏出十三局了,以后有个马高镫短的,说用得上也用得上,说用不上也用不上,文辉这小子和周老爷子是十三局的掌舵人,也许他们心里也不希望和我这样,不过没法子,人家代表着不是自己,你就不同了,你要是跟我干了这碗酒,以后你这孩子跟我老黄就再无交情,说不定有朝一日再见面的时候,我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下”
董伯召闻言略加思索,当即又端起酒碗冲着黄极晃了晃,道:“老黄,你跟他们喝按他们的喝法喝,但是跟我老董喝就按我老董的喝法喝,既然你要走,我知道我也拦不住,这一碗酒就当给您老黄送行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董伯召一把抄起酒坛子,将碗中的酒续满之后也一口气干了下去。黄极见状微微一愣,随后道:“既然你如此说,也算你有心了,好,就按你的喝法喝”黄极一仰脖一口气也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