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抬头一看顿时大感意外,此处不正是沈家屯村部的档案室,桂德龙那个老棺材瓤子的住所吗?我看着一脸喜色的董伯召忽然心里一动,一把拉住董伯召后轻声道:“老董,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这地方离着沈家大宅可不远,你看看时间,咱们出来可都走了小半个钟头了,就算是这路不怎么好走吧也不至于要走这么久”董伯召闻言笑道:“放心吧没问题,我原本琢磨着他们俩可能去冒复明的那座老宅废墟里面猫着去了,可是一想好像又不大对,那一片废墟中挖出了妖骨舍利,看来那几颗妖骨舍利是冒复明早就放在里面的了,当初我们的三魂七魄都被困在废墟下的密室中,弄不好那间地下室就是用来供奉妖骨舍利的,原本我的三魂七魄是打算用来滋养妖骨舍利的,要不是有寒雨的神魂护佑,估计我们还真的挨不过这一关,那地方文辉和胡三太爷应该是不会去的,所以这不是才改变了路线往这走的吗,你看,此时沈家屯可就还留着咱们这拨人了,这里为啥没有黄皮子的尸体,你说文辉和胡三太爷他俩,哪个是能守着这一堆黄皮子尸体说话的主儿,嘘,小声点,别看屋里黑灯瞎火的,他们俩肯定就躲在里面,跟我走走,轻点,胡三太爷的耳朵要多尖有多尖”
我跟着董伯召小心翼翼磨磨蹭蹭的便挪到了屋前的窗户之下,躲好之后董伯召冲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二人就守在这里听墙根,我蹲在窗户底下仔细听了片刻,发觉屋中半点动静都没有,正想开口询问之际却见董伯召伸手做出了一个捂嘴的手势来,当下我也只好耐心的猫在墙边,静静的等着屋中的动静。
不想这一等又是小半个钟头,窗户的位置原本就不高,蹲了这么久双腿早已经麻木的失去了只觉,有心想调整一下姿势疏通疏通血液,又担心一不小心弄出个动静来再泄露了我们的行藏,蹲在一旁的董伯召依旧全神贯注的守着屋中的动静,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就躲在屋中。
这个时候我是不能用天眼来探视屋中情况的,虽然以我现在的修为,凭借天眼中的气息可以轻而易举的探查出屋中到底有没有人,可一旦胡三太爷和文辉真的就躲在屋里的话,文辉倒还好说,以胡三太爷的本事会立刻觉察到天眼的气息,我的行踪根本隐藏不住。就在我正暗自焦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的时候,忽听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三哥我看差不多了吧,刚才你一定是听差了,沈家屯的老少爷们早就被我疏散干净了,外围也被控制了起来,根本不可能还有谁能趁着夜色摸进来,村里面可就剩下了咱们自己的人了,如果说真的还有万一的话,那一定就是那个冒复明了,可冒复明已经被九姨娘揍跑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再向虎山行,再说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刚才您老人家没听错,您在琢磨琢磨,咱们的人里面,有点心眼的有一个算一个,周局、松二爷,九姨娘再把三嫂算上,你说他们哪一个是能从那一大片黄皮子尸体走过来的人,又哪一个能是在窗户底下为了听句墙根儿一蹲就是小半个钟头的人,三哥,我看你是太小心谨慎了,诶诶诶,我说你这是不是故意给我打马虎眼啊”
文辉这话音刚落,只听胡三太爷喃喃的开口道:“恩,你这么说也算是不无道理,难道说我真的是上了几分年岁,这耳朵都不好使了”“行了行了,别装了,您看看这都啥前儿了,你要是在打马虎眼装孙子不说正事儿,那得,我也不耗着了,咱们走着瞧,明天一早我就开大会,我去问问九姑娘爱不爱看戏,不论她爱不爱看,我就先点一折子群英会,你别以为黄小四溜了我就拿他没招了,有能收拾他的,别忘了秋实那丫头的娇儿,它要是知道黄小四把它蒙了,那个大家伙
可也不是好惹的”
胡三太爷闻言急道:“诶诶诶,我什么时候打马虎眼了,当年在杨家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用得着我的时候,爷爷长爷爷短的那孙子装得要多像有多像,这时候看见爷爷我有难了,到处落井下石沾爷爷我的便宜,刚才你个小瘪犊子给我递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就没憋好屁,名动京城的十三局,怎么他妈就出了你这么个玩应儿呢”
听着胡三太爷发着牢骚,文辉也不气恼,依旧是那幅嬉皮厌脸的样子道:“三哥,看你这话说的多伤感情,知道的是咱哥俩感情深闹着玩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这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呢,我文辉可是一直把您老人家当做我自己的亲哥哥处的,这个我不吹,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沈三郎那孙子,甭管在哪儿什么场合,历来都是人家管我文辉叫哥,我文辉什么时候叫过别人哥?现在都啥年代了,不是我说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咋说也是东北这噶群仙儿的扛把子,扛把子就要有扛把子的能耐和觉悟,不读书不看报咋能带领五大仙家奔小康呢,现在这世道流行叫哥,还想到处充大辈儿让人家叫自己爷的,那就是粪坑边上栽跟头,离(屎)死不远了”
“滚犊子,少拿你们那一套糊弄我,告诉你个小瘪犊子,我胡老三再怎么摔跟头,在你面前永远都是爷爷辈儿的”文辉闻言长叹了一声,道:“得,爷爷,三太爷,您辈分高,您威武,我是孙子,我是耷拉孙儿还不行吗?我身份卑微不配跟您老人家说话,那还猫在这穷耽误工夫干啥,走了,明天孙子请您老人家看大戏,京戏名段群英会”话音未落屋中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文辉这小子说走就走半个嗑崩都没打。
“诶诶诶,你干嘛,你去哪儿,诶我说你个瘪犊子怎么说话不算话呐,你给老子站住,诶呦行了,您是爷爷成不成,您是祖宗,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
胡三太爷说罢屋中脚步声戛然而止,只听文辉笑嘻嘻的又道:“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非要耽误点工夫您才舒坦,我跟您老人家可没法比,您老人家随便一活就是个千八百年的,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我文辉就是一介凡人,这辈子能看到国家的百年大庆就知足了,三哥,您说我的时间这么宝贵,刚才这工夫值多少钱?”胡三太爷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答道:“钱?钱这东西我可没有,你小子可别动歪心眼,三爷三哥我虽然有两下子,可也不能帮你去国库里偷官银,这是要折寿损阴德的”文辉闻言笑道:“三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当扛把子的就要多读书多看报,我说的意思你都听不懂还怎么当众仙家的父母官,我的意思是说,您刚才浪费我这么多工夫,不补偿一点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大过得去?”
胡三太爷闻言冷哼了两声,道:“要补偿?嘿嘿,甭说的那么好听,水贼过河别使狗刨,都是老中医咱就把那些个偏方都收起来吧,什么他妈的补偿,你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讹我老人家一笔么,行,你小子有种,连我老人家都敢讹,你就不怕将来我的徒子徒孙们找你的后账吗?”文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三哥,我没听错吧,你的徒子徒孙来找我的后账,借它们个胆子它们敢吗?我管您老叫三哥,你的徒子徒孙们来找我的麻烦,这不就是欺师灭祖吗?原来你们东北仙家都是这个揍性啊,也难怪,祖师爷就这层次,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能教出什么好的徒子徒孙来”
文辉这一连损带骂胡三太爷当即招架不住了,急道:“好个小瘪犊子,你他妈的有种,行,这一次爷爷认栽,你说吧,你要啥?”文辉闻言笑道:“诶,这就对了么,早这么配合还至于受这委屈吗?三哥,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说出来面上都不好过,既然咱们都已经心照不宣,那就别再耽误工夫了,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