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灞天虽然不是医生,但是粗浅的医术还是懂得的,号了片刻脉,刀灞天皱了皱眉头,忽然一伸手将中年军人的袖子掀了起来,就在袖子被掀开的那一刹那,不仅是身后的那位长官,就连跟着刀灞天进来的刀长锋和刀长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中年军人胳膊上长满了一个个铜钱大小的伤疤,伤疤的表面虽然很厚实,但是却从这疤痕的裂纹处渗出一丝丝的血水来,一股淡淡的腥臭之气弥漫了出来,那位长官见到中年军人身上的伤疤之后,忽然惊呼道:“首长,您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您还怪不得这两天您不肯换洗衣服呢”说着说着这位中年长官竟然抹起了眼泪。中年军人见状顿时怒喝道:“三营长,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革命军人,你看看你,还哪有一点革命军人的样子”三营长被中年军人训斥的不敢还嘴,匆匆抹了一把眼泪顿时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见到这满胳膊的伤疤刀灞天正想着该如何跟这位中年军人解释的时候,只听身后的刀长锋急道:“爹,这这是这是金钱疮啊”
讲到这里的时候,范启龙又抄嘴道:“我说老刀把子,这金钱疮是个什么病啊?”刀莫语道:“范兄弟,说起这金钱疮,其实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病,就是因为一种真菌感染而生成的疮口,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种叫做金钱疮的病,这种金钱疮早期感染之后,只要你能发现,便很容易治愈,但是难就难在这金钱疮很难发现,你感染了这金钱疮,早期的时候也就是浑身有些瘙痒,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谁身上还不生几个虱子?可是当这金钱状的疮口出现在皮肤上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宣判了你的死刑了”范启龙闻言奇道:“老刀把子,不就是一个疮疤吗?有这么邪乎?”刀莫语白了范启龙一眼,道:“你小子知道个屁,这种金钱疮,不仅能长在表皮上,而且还能长在体内的器官上,由外到里在由里到外不停地烂掉,这才是这种金钱疮最可怕的地方,老太爷刀灞天见到金钱疮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时自然不能直接对人家首长说,那不行了,这病没救了,还是趁着现在人多,赶紧找块好地方挖个坑埋了吧,有道是人死如灯灭,你要是能找到一块好风水,虽然你自己玩完了,但至少还能保佑你的后代子孙有享不完的福直接这么说的话不是找抽呢吗?”
刀莫语这番话直接将范启龙怼了回去,一旁的刀白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爹,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快讲吧,这故事我都没听爷爷说起过”刀莫语闻言干咳了两声,又继续讲了起来。
刀长锋这话音刚落,军营中的众人顿时向刀长锋看了过来,刀长锋毕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不敢开口了,刀灞天见状怒喝道:“长锋,大人说话小孩子抄什么嘴,去外面掌嘴去”见到刀灞天一开口便要请出家法,斜靠在床上的中年军人笑道:“这位老乡,你这是干什么呦,那还是个娃儿吗,说句话打什么紧,我们这里又不是阎罗王的森罗殿,说句话还要使什么家法嘛,娃儿过来,你来说,什么叫做金钱疮?”刀长锋闻言看了刀灞天一眼,见到刀灞天无奈的点了点头,刀长锋这才颤巍巍的说道:“首长,这金钱疮是我们南疆一带特有的恶疾,要治疗这金钱疮,必须在早期才能根治,像这样金钱状的疮疤出现在皮肤上的时候,就说明已经已经”刀长锋看着满脸怒色的刀灞天,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这时刚才抹眼泪的那位中年长官急忙将刀长锋兄弟二人拉了出去,刀灞天见状急道:“长官,小孩子不懂事,您可别听他胡说,其实这病”不等刀灞天说罢,中年军人微微一笑道:“老乡,你是南疆刀家的人吧,刚才你开口我就听出来喽,小孩子怎么了,你可不要小看这小孩子呦,我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出来闹革命喽,你是刀家的那一个啊?”
刀灞天见到自己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住了,于是也只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位中年军人道:“刀灞天,好霸气的名字呦,你们刀家在南疆也有好几百年喽,现如今刀兵四起天下纷争,南疆刀家能够不跟随那些地方军阀在一起欺压百姓,真是难得的紧呦,你可知道,我们闹革命是为了啥子呦?”不等刀灞海搭话,中年军人直接说道:“我们闹革命,不仅仅是为了将帝国主义赶出我们中华大地,还要带领所有的人们一道,建立一个和平,自由、平等的国家来,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已经有不少的战士们都牺牲喽,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听到中年军人的这番话,刀灞天只觉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瞬间袭遍了全身,不知不觉间眼眶中微微一热,视线竟然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实事求是的说,刀灞天在南疆也是个人物,上到地方军阀行政长官,下到街边的泼皮无赖,形形色色的人刀灞天那是接触过不少,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一己之私,从来没有为天下苍生考虑过什么,就拿他刀灞天来说,自己执掌南疆刀家,虽然看不惯那些鱼肉百姓的腐朽官员,但是平心而论刀灞天种种作为的初衷也是为了刀家的利益,要说建立一个民族自由的国家,刀灞天还绝对没有这样的觉悟,没有达到这个层次归没有达到这个层次,但是伟大和渺小刀灞天还是分的出来的,眼看着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这些革命军人依旧有着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和对未来坚定无比的心念,刀灞天的心瞬间便被眼前的这位中年军人融化了,刀灞天隐隐感觉到,只有靠这些帽子上绣着一颗火红五角星的革命战士们,才能为我无数中华百姓带来长治久安和安居乐业的生活。
看着已经被自己感动的刀灞天,中年军人笑道:“好喽好喽,你这样一个堂堂的汉子,怎么也抹起眼泪来了?”说话间中年军人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又道:“时间不多喽,你要是再不说说我身上的这个病,那可就没有机会了,我们又要行军赶路喽”刀灞天闻言一怔,急道:“长官,不可,不可啊,这金钱疮最忌讳的便是过度的劳累,深山之中并没有敌人,我看你还是跟战士们在此处休息一阵的好”刀灞天毕竟是一介武夫,哪里晓得军队的战略,中年军人闻言一笑道:“哪里像你说的那么轻松嘛,时间不等人,我们浪费了时间,就是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我们不争分夺秒,敌人就会将我们吃掉,这个可是要不得滴通讯员”中年军人一声令下,立刻有一个小战士走了进来,中年军人对着小战士道:“立刻给各部发报,要求各部按照既定计划行军,务必在指定时间内在指定地点集结”“是!”小战士答应一声便走了出去,这时中年军人看着刀灞天,道:“怎么,你还不想跟我讲实话吗?”刀灞天见状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长官,这金钱疮,确实已经”
刀灞天这话只说了一半,中年军人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令刀灞天意外的是,中年军人没有嚎啕大哭,更没有冲着刀灞天骂骂咧咧的发脾气,只是淡淡的说道:“老刀把子,你说说,我还有多长时间?”刀灞天闻言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位中年军人是要趁着自己仅有的时间继续完成那些未完成的革命工作,刀灞天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刀灞天心里知道,已经长成了这样一身的金钱疮,此人的生命绝对超不过一个星期。
听到这里的时候,在场众人都深有感触,范启龙急道:“老刀把子,那你家的老太爷就没说采取点啥措施,那怕是延长一下那位首长的生命也是好的啊?”刀莫语道:“咋能没有嘛?你仔细听我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