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胆一破,天破之声随之传来,我和寒烟顿时大喜,相互搀扶着出了这千棺大阵,这千棺大阵之后便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宫殿之前使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台阶,我仰面向上看去,只见这大殿和这千棺大阵的落差竟有四五十米的样子,这其中汉白玉的台阶竟不知有多少阶了。我翻了翻防水口袋,将最后一块巧克力放在手里捂软了,放进了寒烟的口中,寒烟执意不吃,最后在我强烈的要求下还是吃了下去,我掰开一小块压缩饼干放在口中大嚼了几下,匆匆咽下之后,便与寒烟一起登上这汉白玉的台阶。
本以为这台阶上会有些机关销器,没想到我们一路小心翼翼的走来,却平安无事的到了这金光闪闪的宫殿门前。我看着眼前的宫殿心里暗自诧异起来,只见这宏伟的宫殿竟然没有大门,正中间的位置上竟然是一张纵横十九路的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散落其间,乍一看上去相互之间并无联系,不过仔细一看却发现黑子白子之间关系非常的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落一子而乱全局。
寒烟在这期盼之下凝望了片刻之后,笑着对我说道:“秦卓,你的棋艺如何?这纵横十九道之间,往往蕴含着天地正道,怎么样,你看看这局棋是黑气赢还是白棋赢?”我摇了摇头道:“寒烟,围棋我不是很懂,当初跟着师傅学了一段时间,不过二位师傅嫌我水平太次,都不愿意教我,象棋么还凑合。”寒烟闻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凑合?怎么个凑合法,比街边摆残棋老头子比起来如何?”我笑道:“那能比么?街边摆残棋的老头子都是蒙事的,不能说其中没有高手,不过大部分都是泛泛之辈,残棋的棋谱也不都是他们自己写出来,要是真摆上几盘,我不一定下不过他们,不过这围棋,可就深奥的很了。”寒烟点了点头道:“是啊,围棋确实十分的深奥,比起象棋来要难得多,不过幸亏当年我们在峨眉山上时,休息时师傅常常要我们对弈手谈,是以我们峨眉山上的师兄弟都有两下子,时间长了大家便都爱上了围棋,空闲时间便会不定的琢磨,眼下这盘残局我刚好认识,这盘残局就是着名的呕血谱。”
“《呕血谱》?”我闻言大惊失色,这《呕血谱》的典故我是知道的,《呕血谱》中的主人公叫刘仲甫,是北宋哲宗、徽宗年间的国手,不过关于这位棋王也有一个趣事,那就是相传刘仲甫在一个骊山里面遇到了一个乡下老媪,然后和她下围棋,仅仅对弈一百二十着,就一败涂地,想不到的刘仲甫顿时呕血,然后这件事就被传为刘仲甫在骊山遇到了仙女,是跟仙女下棋,而仙女自然用的天上的棋谱,后来就传出了呕血谱一书。
寒烟瞅着我嫣然一笑道:“不错,正是《呕血谱》想来这呕血谱的典故你定然也是只晓得的了。”我道:“当然了,虽然我的棋艺不怎么滴,这种传闻逸事怎么能逃过我的耳目?咋说我也是正牌大学历史专业毕业,也算是科班出身,别说向我母校这样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就怕是一些末流学校的毕业生,这呕血谱的典故也尽人可知。”寒烟继续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高材生,不过这呕血谱你可见过?”我要了了摇头道:“寒烟,这话你就说笑了,呕血谱本来就是历史传闻,街边巷尾流传的趣谈而已,对这些世间流传的东西我曾经也刻意的调查过,这些传闻大多都是虚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呕血谱》,这只不过是一则故事而已。”寒烟轻蔑的瞥了我一眼道:“没有见过的东西,这时间就当真不存在过么?学术上讲证据,如果你手里拿到了这本《呕血谱》,你当然可以大肆宣扬发现了当年国手刘中铺的《呕血谱》,可如果你没有拿到这呕血谱呢……”说着寒烟竟然漫步走上到了这棋盘之前,仔细凝望的棋盘片刻之后,又开口说道:“关于这刘仲甫,最着名的一局就是遇仙记。传说刘仲甫有几夜总是做梦,依希记得,他神情恍惚的走在骊山的小路上,不知不觉迷了路。天色已晚,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前方有间草屋,不由大喜,忙赶了上去,大声道:‘有人吗?’
?柴门‘吱呀’一声开了,屋中光线昏暗,只有一女子发如霜白,却看不情她的模貌。刘仲甫微微一礼,道:‘老人家,在下迷了路,可否借住一宿?’那老婆婆一言不发,端出白粥小菜,待他吃完,将他引到柴房,那里已经用细草整理成床铺,还放有枕头被褥。刘仲甫奔波了一天,早就累坏了,和衣躺在床上,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半夜,似梦非梦间,刘仲甫听到一阵啪啪的声音,熟悉无比,仿佛是极品的翡翠棋子,敲落在楸木棋盘的声音。他不由得遁声寻去,只见灯光摇弋,那婆婆正在窗前,纹枰而坐,顷刻间摆出一局残局。刘仲甫大奇,不由得走上前去。只见那棋盘上几条大龙绞在一起,正展开激烈的对杀。他越看越心惊,只觉得每着棋均神妙无比,几乎不能穷其变化。正看得如痴如醉,突然听到一身幽幽的叹息。刘仲甫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烛光掩映下,那婆婆柳眉星目,面如芙蓉,竟似妙龄少女;一头白发却欺霜赛雪,白发红颜,说不出的凄艳诡异。刘仲甫呆呆的忘着她,只觉得,如此情形,似曾相识,不由得暗问:‘难道,我又在梦中?’
?那女子抬起双眼,眼波似水,如怨如诉,凝视着他,低低的道:‘王郎王郎,你真的忘了妾身?’刘仲甫只觉得口舍发干,心跳如鼓,半响才道:‘在下刘仲甫,并非姓王。’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妾身等待王郎三百年,只求下完此局,从此以后,相见无期,王郎不必多虑。’
?刘仲甫满心疑虑,只是被精彩纷呈的棋局吸引,无暇顾及诸多怪异之处。他反复权衡利弊,只有攻彼方能救已,苦思良久,方才落子。那女子随手回应,轻轻松松的化解他凌厉的攻势,还隐隐威胁他中腹的大龙。刘仲甫自从学成棋艺,几曾碰上如此厉害的对手,不由得又惊又喜,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棋局中。
?两人展开凌厉的攻杀,那女子凝视良久,连声道:‘原来如此!’眼中泪珠盈盈,一滴滴落在棋盘上。刘仲甫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悲酸,正要出言安慰,那女子长叹一声,吟道:‘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刘仲甫脑中灵光一闪,如雷轰顶,顿时回想起前生往事:三百年前,他是唐朝国手王积薪,奉诏前往京城为棋待诏,一身锦衣,意气风发。因在群山间迷路,遇一棋艺非凡的女子,两人手谈之下,他竟胜少负多。两人liánzhàn多日,彼此惺惺相惜,花前月下,情丝暗起。王积薪为赴皇令,不得不挥泪而别,临行前,对局过半,相约再会之时再续前局。只是期满之际,恰逢安史之乱,他跟随玄宗逃往四川,再无相见之时。那旧约之人,分明就在眼前,只是红颜依旧,青丝已成霜雪。
?刘仲甫刹那间百感交集,心绪如狂,只是怔怔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凄然一笑,长袖一拂,刘仲甫顿时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悠然转醒,只见自己身在废弃的木屋内,身边再无别人。他头晕脑涨,只想起,和一白发女子下了一盘精妙绝伦的好棋,棋中每一着,都历历在目,其他种种,全已忘却。刘仲甫四处寻找,都不见那女子,不由怅然若失,浑不知昨夜之事,是真是假,是梦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