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鸿才听到这话心里十分的不悦,心道这事不怪自家儿子继武动粗,是在这小子太不懂事。有事你就说事,就算真是你自己动了心思背着家里的长辈偷偷下湖打鱼,凭着权党两家祖一辈父一辈的交情,真格的还能把你怎么着不成,可是你小子一出口就把权大海抬出来,是想用权大海来压我老头子一头呢,还是想提醒我你是权大海的人?这事较真的话,就是权大海本人来了,恐怕他也无话可说。党鸿才这么想的话可没有这么说,先是训斥了党继武对权德彪动粗,而后才开口问道:“彪子,刚才小儿继武所说的可是实情?”权德彪也不傻,察言观『色』变看出来此时党鸿才心情不悦,没有给自己好脸『色』,急忙哭诉道:“党叔,是这么回事,咱们村的震海湖禁令我是知道的,不是我明知故犯,非得去下湖偷鱼,是因为我家少……我家老爷这几日忽然口中寡淡,就想弄上两尾鲜鱼下酒,可是我家老爷也知道这震海湖禁令,自己也不好开口,终日食不知味的,我们当下人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于是我便趁着夜『色』想偷偷的网来两尾鲜鱼送给我家老爷,不想还没下湖便遇到了妹夫,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
党鸿才听完还没有开口,党继武压不住火了,顿时喝骂道:“放屁,你放嘟噜屁,权伯能缺这两条鱼吃?你小子再不说实话,我撕烂你的嘴。”说到这里党继武一把抓住权德彪的脖领子将他薅了起来,伸出手来左右开弓“呯吧”的几个大嘴巴就抡了上去,支揍得权德彪哭爹还娘,嘴角的血顿时流了下来。党鸿才毕竟是一家之主,虽然自己也想收拾这个权德彪,为了避嫌说党家人仗势欺人,还是狠狠的当众训斥了党继武一番,然后竟然一扭脸和站在一旁的二侉子相视一笑,这才笑着看着权德彪道:“真是这样吗?权大哥要是想吃鱼的话,那太好办了,继武啊,明天你安排人去集市上弄些鲜鱼回来,给你权大伯送去。今天这事我看真是误会,就算了吧,继武啊,以后别动不动的就抄家伙动手动脚的,显得我家人没有家教,去,到账房支些银元给德彪,让他好好回去养养身体。好了,都散了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是去账房支些银元,那还能真给么?也就是这么一客套,就算党继武真的拿出来银元,这个权德彪也不敢收。在党鸿才的一声令下,众人在党继武的带领下陆续离去,等众人离开之后,党鸿才和二侉子先是一笑,回到内宅换了酒菜,党鸿才才道:“二爷,你看权大海能憋到什么时候?”二侉子笑道:“我看明天这一筐鲜鱼送到权府之上,这权大海可就该坐不住了!”说罢二人哈哈一笑,举杯言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党继武果然十分的听话,一大早便到了县城的集市上,买了一大筐的鲜鱼回来,径直送到了权府之上,等党继武回到家中的时候,党鸿才问道:“继武啊,鱼送去了吗?”党继武不敢隐瞒道:“爹,送去了,整整一大筐足有四五十斤。”党鸿才笑道:“恩,好,你见到权伯了吗?”党继武道:“见到了,权伯精神有些不振,似乎最近身体太好,眼窝深陷,好像苍老了许多。”党鸿才问道:“昨天你狠狠地揍了权德彪一顿,有没有谈及此事?”党继武道:“说了,我也跪下给权伯道歉认错了,权伯没有怪我,还夸我做得对哩。”党鸿才听完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忙去吧,记着,一定要守把好震海,没有命令不得开湖。”党继武随即道:“是,爹!不过爹,最近你和二爷到底在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清楚,让我也明白明白,我现在弄得一头雾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党鸿才忽然一拍桌子道:“让你去你就去,穷打听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滚滚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哎哎哎……”党继武答应一声急忙溜了出去。
这一天党鸿才和二侉子一直待在后宅的书房中谁也没有离开,书房中早已摆上一桌酒菜,可是谁也没有动筷子,二人就这么一直对坐到了深夜,一个人影才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此人尚未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二哥,权大海知错了,特来负荆请罪。”
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身高七尺挂零的汉子走了进来,身上背着一捆藤条径直走到了党鸿才的跟前,一弯腰就跪了下来。
权大海在党家村何等的辈分和地位,党鸿才和二侉子岂能看着权大海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于是二人急忙起身将权大海扶了起来,党鸿才没有开口,二侉子先说道:“权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二侉子说完党鸿才也说道:“是啊,权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年龄算权大海要比党鸿才还要大着两三岁,权大海对党鸿才口称二哥实际上是一种尊敬的称呼,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兄弟间的称呼。党鸿才看着权大海身后的藤条,于是又说道:“权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弟兄多少年了,还用得着这个吗?”说着一把扯下来权大海身后背着的藤条,可权大海却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党鸿才手里的藤条,使劲的在自己的身上抡了几下,乡下的汉子都有把子气力,权大海这几下抽过,身上顿时隐隐的出现了几个血道子。二侉子一见顿时急道:“大哥,你正是怎么了,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还有咱们哥几个给你一起扛着……”说着一把夺过权大海手里的藤条,狠狠的丢在地上。
权大海听完二侉子的话,顿时泪流满面,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二侉子哭道:“二哥啊,都怪我啊,是我教子无方,护子心切,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怪别人,要怪就只怪我啊……”数年前党秀姑险些遭到强人侮辱,关键时刻便是二侉子带人救下了党秀姑,而这个党秀姑便是党鸿才的表妹,是党鸿才上一辈的族叔的女儿,按照这个论法,权大海叫党鸿才一声哥也不算不对,只不过党鸿才本着相互敬重的原则,再加上权大海年龄确实要比自己大,因此党鸿才也对权大海称哥,这三人年纪最大的就是权大海,只不过权大海心里一直念着二侉子的救命之恩,因此也尊称二侉子为二哥,弟兄三人相互称呼都以自己的心意而来,因此有些显得不伦不类,但是因为这三人在村中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因此相互之间的称呼也不那么介意。
党鸿才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看着权大海此时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本来就起急,着急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厉声喝道:“行了,权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哥几个想当年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有事就直说,怎么你现在哭哭啼啼倒像是个老娘们。”权大海毕竟是个老爷们,听大党鸿才这么一说,渐渐地安顿了下来,这才将最近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