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糟男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看着我,问“你恐惧什么?”
“坟。”
“什么坟?”
“丘子坟。”
“丘子……坟?”
“是的。”
随着我一句,他一句,最后两人都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长发糟男深深地说“我也有一样自己恐惧的东西,但和你不一样,我恐惧的是,人。”
“人……”
我默默无言了一会儿。
恐惧的东西是人的话,那这里面可以思考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
良久,我拍了拍长发糟男的肩膀,说“我相信我们迟早有一天能走出这个恐惧的……”
“十年了。”长发糟男道。
“……”
我无话可说了。
不知道为何,跟他说话,总有点接不住话,比如接下来自己该说点什么好,想了半天,一时间便无话可说。
长发糟男没有再多说其他,站起身来,冷漠的对我说“谢谢你们在我睡着之后照顾我,但是我其实不介意你们这么做,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早点离开吧。”
我马上起身迎送这位奇人,并说道“如果能早点离开,我肯定不会在这久待,前辈的话,我明白。对了,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神经病。”长发糟男如此说道。
我听完后,一愣,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在骂自己,亦或者说,他是在“自我介绍”?
怪人走后,我继续守夜。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天渐渐发亮。
终于熬到天亮了。
但,取而代之的不是精神,而是疲倦。
十分的疲倦!
陆远在我眼皮打架的时候醒来了。
我硬着头皮,迫不及待的问他“你有没有做清明梦?”
陆远却摇了摇头。
我疑惑了。
我、长发糟男,都做了这样的怪梦,唯独陆远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
陆远揉了揉头,说“梦倒是做了,只是没有做清明梦……”
我不解了。
难不成不是因为这里水土的原因,而是个人的原因?
“我现在有点困,我得再睡一会儿,如果再做清明梦,我就马上自杀!”我撂下狠话,倒头就睡。
熬了一夜,实在困得不行!
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开始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没有意识,像个无主之魂在游荡一般,慢慢的,慢慢的,意识复苏,开始意识清醒,逐渐的,我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
昨晚那个山湖!
我此时站在山湖的岸边,而湖面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我又做清明梦了?”
而且好像还是同一个梦!
我渐渐清醒,并且感到了震惊。
自己居然意识清楚的出现在了上次做的梦的场景当中!
这种感觉太神奇,太惊人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边来回走动,一边看着四周发呆。
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哦不对,不是身临其境,而是我本来就在这里!
就好像我在现实当中一样,正在经历着眼前的一切。
可是我又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因为现实当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座山,这么一条湖!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咬了咬手臂,发现没有疼感,便越发的感到毛骨悚然了。
清明梦虽然可以让人在其中为所欲为,但是我身处其中,却没有一点儿想为所欲为的冲动,只有无尽的惊悚,和对未知的恐惧。
“我要逃出去……”
我下意识的升起了这么一个念头,可就在我要跳湖自杀的时候,忽然又后脑勺一震,心想自己两次来到这个梦境,就这么浪费了,那是不是太亏了?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一次清明梦,而我却是上来就做了两次!而且还是同一个场景!同一个状况!
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想到这,我毅然决然的决定,探索一下这个梦境。
如果说这是我的恐惧而产生的梦境,那么我就却克服恐惧!
“丘子坟,丘子坟……”
我口中念念叨叨着这三个字往山下走,走着走着,额头上莫名其妙的流出了汗水,可我一点都不感觉热,就好像头顶下雨了一般。
对这一幕发生感觉到一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继续迈步前行。
然而没过多久,头顶就像倾盆大雨降下来一样,哗哗的流水把我的眼睛都盖过去了。
这要是流汗才怪!
这分明就是头顶上被人泼水了!
我大吼一声,马上抱头鼠窜一般往前方狂奔而去,想要甩掉头顶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泼泼水!
但是我越想逃,越逃不掉。
水像魔咒一样死死的追随着我!
“不行,这是我的梦境,我的梦,我来主宰,我不能乱了自己的心,心乱了,自然会被梦里的这些邪祟给缠上!”我突然镇定了下来,马上站着扎马步的姿势,保持不动,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正气!
正气!
正自身,气盖山河,邪祟除!
“来啊,来,有种就直接发大水淹死我!”我猛地睁开眼,却见头顶再无水泼,四周一片明朗,清爽。
我微微一笑,心知道只要自己一身正气,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我?
我继续往前走,可没过多久,忽然身后传来大水东流扑来的声音,当我转头看去,却见一条如巨龙一般的大水扑面而来。
下意识之间,我吓得鸡皮疙瘩,浑身一震。
————
下一秒,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木柴围拢的圈中。
身旁坐着一个人,正在喝水。
陆远。
他见我醒来,便上来询问“你醒了?”
我擦了一把汗,说“刚才又做清明梦了,吓死我了!”
“又做梦了?”陆远担心的看向我,“你人没事就好。”
“这个地方太邪门了,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看着周围的景象,只觉得如入鬼窟一般恐怖。
“我们现在就去抓唐老板。”陆远站起身来,说道。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啊?”我愣了一下,道。
“我知道,跟我来。”
陆远迈步便往一个方向走了起来。
“啊,你怎么知道他在哪?”
我一头雾水的追了上去。
“你跟着我来就行了。”
陆远带着我走了几百米,然后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
推开门,他走了进去,我犹豫着跟了进去。
进到屋内,就见到客堂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就像唱戏的化的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