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坝基后,媚姨找到了藏身之处。这会,她的手肘,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怀里装着的手机。
她慌忙取出手机来,见居然有了两格信号。媚姨一激动,慌忙凭着自己的记忆,拨通了我的手机号码。可刚把事情讲了一半,那手机却没有电了。
还好媚姨提前说了地址,我们几个这才能将媚姨找到。
第一百零九章 丧离
听完媚姨述说的经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如遭天雷击顶。
没想到,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操!这么说海哥还被那帮王八蛋关在那里?”卫彪急眼了,从车里一把扯出一根铁管, 红着眼道:“咱们还愣着做啥?赶紧操家伙抢人去啊!”
“是呀光哥!”那长山也道:“海哥还陷在里面,再不去救他,我怕……”
“先别急……”光子沉吟了半晌,这才皱着眉头说道:“海哥是一定要救的!可现在……咱们这边就三个爷们儿……嫂子还受了伤……剩下的这几个女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要真的火拼起来……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光哥,你他娘的是不是怂了?”卫彪见光子瞻前顾后的拿不定主意,犟脾气上来了。“你要是不敢去,我跟长山去!海哥出了事,老子不能眼睁睁的不管!”
“放你娘的狗屁!”光子火了,抬腿将卫彪一脚跺倒在地。“就你他娘的知道着急!?告诉你!老子的命都是海哥换来的!为了海哥,老子这颗脑袋都能不要!”
卫彪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咧着嘴低声嘟囔道:“那……那你怎么不去?”
光子没理他,又扭头对着媚姨说道:“嫂子,你先别着急,海哥那边,我和弟兄们一定会去处理。依着我看,想先把你送回去……现在黑灯瞎火的,万一那伙人追上来,我怕我们三个挡不住,再让你有什么闪失。他们那伙人既然想跟你们谈合作,想来也不会太难为海哥……嫂子你就放心吧!”
其实光子说的也有道理。这大晚上的,我们几个暴露在这荒郊野外里,的确很危险。
媚姨没说什么,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光子见状,便冲着我们喊道:“事不宜迟,咱们先回去!等安顿好了嫂子,立马召集起所有的兄弟再杀回来!将这地方大肆的搜剿一番,一定要把海哥抢出来!”
“行!光哥!长山和卫彪齐刷刷的点了点头,“就听你的!”
说完,几个人都跳上了面包车。长山将车身一回,猛打了一把方向盘,那面包车便朝着来时的道路,飞速的开了回去。
在路上,媚姨斜倚在后座上一声不吭。她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角静静的流下,沾湿了前襟。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媚姨,看她难受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酸酸的,都默默的陪着她流泪。
长山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道路,而光子这时也拿着手机,开始召集兄弟。
车窗外,那团无边无垠的死黑,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我们只求车子能开的快些,好早点回去做准备,早点将海哥救出那个魔窟。
面包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飞快的开着。众人的心,也随着着车体的颠簸,而七上八下。
媚姨受到的惊吓太严重了。她又悲又累,又挂记着海哥的安危,心里自然好受不到那里去。我和檬檬一左一右,紧紧的揽着媚姨,生怕她情绪波动太大。
原打算一回去,我们就将媚姨送到医院里。可是无奈媚姨死活不肯,说要等到兄弟们集齐,打算再跟着车回来。
“嫂子!”光子冲着媚姨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吧?我们那是去打打杀杀……你又忙不上什么忙……万一你有个啥闪失,让我们怎么跟海哥交待呀?”
“我要跟着……你们不用管我……”媚姨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你们又找不到那个地方……”
“哎呀嫂子!”光子皱眉道:“你就别操心这个了!金家口统共就那么点地方,我们兄弟又那么多,怎么可能找不到么?再说了,你刚从里面逃出来,那批人估计还在外头找你呢。真要是打起来,我们实在是顾不上你啊。嫂子,你听我一句劝,想把海哥救出来,你就别让兄弟们分心……”
媚姨不置可否,嘴唇微微的动了几下:“那……那光子你先叫人吧……”
“成!”光子点点头,说道:“我这就继续打电话!”
我坐在面包车里,心绪不宁。海哥的事情让我揪心,可更令我震惊的,是雪儿!
我们早就感觉雪儿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对着我们粉巷下手了。看来,胡婆婆和福来的猜疑,不无道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粉巷,极有可能就是冲着那个惊天的秘密来的!
雪儿所提起的那个大老板,应该就是那姓钱的。想不到,那该死的钱哥,除了有钱,还有着这么庞大的地下势力。听媚姨的叙述,我感觉雪儿那伙人阴鸷狠毒,那种杀人越货的歹事,他们做起来应该是眼都不带眨的。那叶子跟着他们混在一起,怕真的是要走向弯道了。
一想起叶子,我心里就一阵子发酸。看媚姨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们也不敢把叶子离开的事告诉她。还好现在媚姨一颗心全记挂着海哥的安危,没注意我们之中缺了叶子。
我正想着,光子在前面突然对着手机骂了起来:“操你娘的小包!你老婆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得了急症!?少跟老子找借口!老子就听你一句话:你来还是不来?不来?操!小包你小子有种!海哥的事你他娘的也敢推三阻四?行!小包,你小子给我等着,等这事过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这帮王八蛋!”说完,光子便气呼呼的扣了电话,气鼓鼓的生着闷气。
“咋了光哥?”长山边开着车,边扭头看了光子一眼。“小包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娘的找借口不来!”光子骂骂咧咧道:“一到关键时候,那帮孙子谁也指不上……不行!我接着打!”
我们听事情不太顺利,也没敢插话,只能紧闭着嘴,竖着耳朵听去。
光子在手机上翻了几个号码,依次打过去。可是,手机那头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偶尔能打通的几个,也都是找理由推脱不来。
“操!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光子气的将手机一摔,朝着车座子上狠狠的擂了一拳。“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那帮狗日的都不肯来!?”卫彪也急眼了,他怒睁着双目,鼻孔里喘着粗气。“操!等回头见了他们,看老子不痛扁这帮狗日的!”
“这事有点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光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冲着长山问道:“长山,你今天来之前,是不是打过了棒槌的电话?他怎么说?”
“哦?哦……”长山想了一会儿,嘬着牙花子道:“棒槌哥好像……好像也是说他有点什么事……还说他在外地,赶不过来……所以我这才叫上卫彪过来的……”
“在外地?”光子狐疑道:“他跑外地去做什么?不对!这事肯定不对!刚才我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就好像是统一了口风似的,要么就是病了,要么就是有急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光哥”,长山也道:“我也在纳闷呢!之前兄弟们要是听说海哥有个什么事,早他娘的提着刀子上了,哪里像今天这般推三阻四的?”
“那帮狗日的!”卫彪还在愤愤不平,他将手里的铁管攥的死紧,咬牙切齿道:“棒槌哥那混蛋也不靠谱!明明早上还在的,下午却跑到了外地……”
“你说什么?”光子忙问道:“卫彪你上午还见到了棒槌?”
“是啊!”卫彪说道:“早上我饿醒了,爬起来打算称个两斤油条。可刚出胡同口,就看到棒槌哥和一个染黄毛的小子在前面走着。我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棒槌哥一见是我,便劈头盖脸的要赶我走……那黄毛小子还操着一口河南腔,面相看着也有点眼熟……不过,就是想不记在哪里见过了……”
“黄毛?还一口河南腔?”光子愣了一下,马上问卫彪道:“那黄毛的嘴边,是不是还有一道伤疤!?”
“对!还真是有!”卫彪奇道:“你咋知道的?”
“操!他是‘豁嘴鱼头’!”光子脸上一下子黑了下来。“豁嘴鱼头是江北贺老大的得力手下!棒槌怎么和他搞在一起了?”
当光子他们提起“黄毛”、“鱼头”这几个字眼时,我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他们嘴里说的那个什么“鱼头”,会不会是那次被海哥几句话逼退的黄毛啊?
还记得那次我们和“三人帮”起了冲突,几个小流氓在围观。后来,因为言语不和,叶子又差点跟他们打了起来。多亏当时海哥路过,将那伙小流氓吓跑。印象里,那伙小流氓的头,就是染了一脑袋黄毛,绰号也叫什么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