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布阵
这是我一个同事讲的。
我觉得在教学的时候,一般老师面对的学生少一些好。在注重悟性的行业尤其如此。古人带徒弟,老师可以把握徒弟的水平达到了什么程度,比现在考试精确多了。当然这不适应社会化大生产,不过在教学阶段,我认为这还是有优势的。
甲是民国时候的人。有一个阶段,他对师傅很不服气。因为他觉得师傅对他的评价和自己的本领不成正比。为了证明,一次他背着师傅接了个活。
甲学的是除鬼这方面的本事,他可不是道士,他师父也不是。他们属于民间的。为了谨慎,甲接的这个活就是一般的鬼搅闹家宅,同时为了证明自己,他接的任务,鬼在这家闹的又比较厉害。这样危险性小,名誉大。
甲到了主顾家,布好阵,只等鬼一来,他发动阵法。那么鬼就会被他用手捉住。其实这样的小鬼,他完全可以用器具不用阵法,之所以如此,还是为了博取眼球效应。
晚上,鬼来了。甲测鬼的仪器,一个罗盘动起来。甲立刻发动阵——————这时候他也走到阵中心,等着捉鬼呢——————忽然发现不对劲。来的不是一个鬼,是一群小鬼,甲才发现自己失误了。
他见不到鬼,只能利用各种迹象判断鬼法力的大小。他判断的没错,可是他就没想到,这规模的法力是一个中等的鬼呢,还是一群小鬼呢?现在一群小鬼把他围上,他如果只捉一个,那么会激怒其余的。走出阵,又不可能。他只好改变策略,不再用捉鬼的法术,而用自保的法术,同时也顾不得丢人,叫主家赶快去请自己的师傅。好在不远,师傅来了一切摆平。
甲回去又老老实实地学了几年。
727:投胎
这是我一个朋友讲的,他们家族的悲哀。
他祖上,说不清是几辈的祖爷爷了,反正清朝末年已经是个老头了。他家三代修道术,但是说不清是居士还是本教派允许娶妻,反正都结婚了。这位祖先,咱们还是叫甲,到他的时候,他家已算得上地主。甲不大满意的,是人丁不兴旺,每代都是单传。而且家门里没有出过官面上的人。
甲决定改变这种状况,根据他的推算,按正常的程序,他家还是不会出官员。但是有办法,可以用他的道术,让自己的孙媳妇在某个日子某个时辰分娩。他再用一些符箓之类的召请,那么生下来的,应该是阴间的文鬼——————讲故事的朋友这么说的,大致就是阴间的有文化的鬼?——————在人间能混到3品以上的高官,人丁从此兴旺自然也不必说了。当然作为代价,甲是要折寿的,不过为了家族他也愿意。
各方面都准备好,甲的孙媳妇到那天要生了。甲全家全力以赴,倒不是请大夫什么的。这些甲不担心,他忙的是集合全家人在院后跪倒,只有甲的儿媳妇在产房陪着孙媳妇。甲他们跟前放着一张符,这是甲祖孙三代刺舌血画成的,孙媳妇床前铺着香灰。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甲说文鬼本来不应该投胎,至少不应该投胎到他家,是他用道法恭恭敬敬请来的,而且文鬼在阴间也很有身份,所以会有小鬼抬着八抬大轿把文鬼送来。送到的时候,只要看见孙媳妇床前特制的香灰上出现脚印,甲的儿媳妇就要立刻喊给他们。他们在后院,马上把符烧掉,这才能把文鬼留住。
一切就绪,甲家一级战备。听见儿媳妇一声喊,甲立刻去点符。奇怪,很干燥的符纸烧不起来。甲害了怕。这时候听见儿媳妇又在尖叫了。有5分钟,符不燃烧,甲知道事情完了。也顾不得避讳,赶紧跑到产房,一看孩子固然没有生下来,香灰上那些赤脚的脚印也散乱得很,一看就不是送人而是逃跑。甲一看说完了,连文鬼带送他的小鬼都完了,这是谁和我作对?
甲带着家人退出来,过了一会孩子生下来,也就是我朋友的祖先。这就是普通人了,和当官没关系。甲不甘心,他知道本村人没有其他懂道法的,于是也不顾得看孩子,先出门去找。一找真让他找到一个外乡人。
是个病孩子,看打扮像要饭的,正在甲对面的邻居家吃东西。邻居告诉甲,这孩子不是要饭的,出来找活干,这么小也要养家呢,挺可怜的。刚才饿到在门口,邻居好心,叫他进来吃碗饭。甲也会相面算卦,越看这孩子越不平常,于是问了问生辰八字。甲明白了,文鬼等就是被他冲散的。甲用道法把文鬼请来,说句现代的话,那叫打法律的擦边球。没领导知道不算事,领导明明白白遇上了,那不管领导也说不过去。这孩子有诸神护卫,大将军八面威风。
什么也别说了,时也命也。甲回家也拿来点吃的,拿来点钱。先给吃的时候这孩子很感激,及至一给钱,他不高兴了,说我不是要饭的。甲苦笑了笑,也没敢再给。孩子吃完谢过走了。我朋友家到现在,这么多辈子一直单传,计划生育的时候就他家淡定。而且真的是一个当官的都没有,上小学选个小队长都没他的份,连课代表都没当过。至于那个病孩子,是开国的元帅。虽说影响了我朋友的仕途O(∩_∩)O,但是他还是很崇敬老帅的。
728:将军
这是我们头讲的,他的朋友父亲的故事。他朋友的父亲是个当兵的。
头朋友父亲所在部队的头,就是我故事里说的将军。他是不是将军我拿不准,不过这样叫他应该不亏。因为第一解放前军衔比较混乱,尤其是杂牌,甚至手下有几百人就敢叫中将少将的,二是这个军人的行为无愧于将军的称谓。
说了,他是杂牌的领导。队伍有多少人头也没搞清楚,估计大概是一个团的规模。民国时期,不是所有的杂牌军人都是糊涂蛋,也有像张自忠将军那样善于带兵练兵的人。我们故事里的将军也是。吴起为士卒吮疮,士卒战不旋踵。这位将军在自己的队伍里也极有威信。
抗日战争,一切真正的军人无不抱必死之决心。将军奉命率军与日军血战,上千人的队伍打到不足二百,将军也战死在前线。参谋长带着队伍,奉命撤退到后方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等着他们的正牌军的枪口。不是要杀他们,而是说接到上峰的命令,此部队作战不利撤销番号就地遣散。
这群人听完就疯了,派来缴械的正牌军,没想到这200来人居然还敢反抗,来缴械的只有一个连,哀兵必胜,居然让他们重开一个口子,暂时保住了队伍。不过参谋长也牺牲了。
剩下一百多人商量去路。回去是回不去了,缴械的一个连好对付,但是国军方面马上会派来更多的队伍,而且他们现在已经算叛军了。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咬牙,不如去投日本。他们掉过头反向东走。
此时已经是晚上,干过一个山坳,他们发现前面的山峰上站着个人,背着月色看不清楚脸。他们此时已经是日暮穷途,不在乎倒行逆施。前面开路的士兵抬手就是几枪,那是明显中弹,但是还是站立不动。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心想这不是死人就是鬼,不管是死人还是鬼,反正他们都不怕,端着枪一个冲锋上去。走近了才发现,站在月下的是将军。
这些人全愣住不知所措,将军往他们的侧后方指了指,看样子是想让他们去那个方向。带队的忍不住了,说不是弟兄们想当汉奸,是老蒋不让弟兄们抗日。将军挡在前面,只是指那个方向。有几个人胆子小,偷偷从山下想绕过去,将军一抬手,不知道从哪里凭空飞来石头,打的这几个头破血流。大家相互看了看,说长官不让我们当汉奸,我们就不当,大不了回去是个死。将军冲他们行个军礼,不见了。
这些人向将军指示的方向退去,很快被那个防区的国军打个包围。奇怪的是只是缴械,没伤害他们。后来他们才知道,缴他们械的那个团长晚上收到将军的托梦,俘虏他们之后,把他们的事情报告给战区长官。长官很有名,是桂系名将李宗仁。他指示不拆散编制,按一个整连使用。8年抗战,将军这一个团最后活下来的不到10个人。其中包括头朋友的父亲。
90年代末,他老人家得了老年痴呆。几乎记不得任何事情,但是还可以清晰地报出自己的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