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邹爱玉抽出一本杂志百无聊赖的翻,看得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手里这本杂志上,没翻两页就抬头看窗,默默注视窗外来往的路人一阵,尤其那些单身的男子。
一本杂志堪堪翻到尾,邹爱玉抬腕看了看表,然后将身子坐正了些,脸上也露出紧张的神态,看来快到他们约定的时间了。忽听帅小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柔和钢琴曲的音乐背景里分外引人注意,“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是一位么?”一个沉哑的男声随即答,“不,我找人。”
我和邹爱玉几乎同时开始转头的动作,本以为这次能看见褚知白庐山真面,熟料头刚动了一点点,我便看见我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搭着一只手,脖子立刻变得僵硬。
紧跟着一个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字一个挨着一个钻入耳朵直达脑子,“嗨,天师!”那个声音道,似戏谑似嘲讽,边说肩膀上的手伸出食指来,勾了勾我的下巴,“你怎么还不去找你家的伏魔杖?”
我忍不住大大的惊噫,立时从回溯法中醒来。
睁眼便看见肩膀赫然正搭着一只手,不及思量,我立刻伸手捉住这只手的手掌,一翻,继而另一只手跟上,扣住它的脉门,稍一用劲,肩膀顶在那人腋下,足下跟着使力一蹬,借着冲劲将来人抵在墙壁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直到完全落入我的控制中来人才来得及发出一声娇呼,“啊呀,李木子,你干嘛?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我讶异看着正在我手底下挣扎扭动的邹爱玉,一点一点的松了手劲,不安如雨后春笋而冒。
又有人入我的法阵了!
就在刚才!
而且,特么的,我好像还被调戏了!
“哇,看不出你矮矮小小的样子居然力气这么大哎……”邹爱玉边揉着被我扭痛的手腕边道,我从忐忑的猜疑中回过神来。眉头皱得紧紧,问她怎么不听我吩咐自己进来了?邹爱玉却道她敲门了,还敲了好几次,没听见什么动静,不知道我发生什么了这才进来看一看。
以为一句吩咐足以,没有对邹爱玉详细叮嘱,所以她惊扰了我我也不能责怪她。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居然摸到一头冷汗。刚才那个声音跟我说什么来着?我心神不定的想,好像是……哦,伏魔杖,我们家的伏魔杖……
韦陀伏魔杖……
“嗳,嗳,”邹爱玉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又想什么呢?”
我将她的手拂开,“没什么。”我道,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邹爱玉的手再度出神起来。那个手,是什么模样的?脑子里一片恍惚,事发突然,我实在想不起来。
那……那个声音呢?
我闭上眼,开始努力回想,渐渐地,将那句话完整的回忆起来——
“嗨,天师!你怎么还不去找你家的伏魔杖?”
于是我确定,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似曾相识。
“你没事吧?”邹爱玉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杯水被递了过来,“来,喝口水,你脸色真难看,是不是中暑了?”
我立时觉得口干舌燥,将水杯接过来咕嘟一口气灌下,长舒了一口气后,我对邹爱玉道,“有句话我觉得我要说在前头。”
大概被我严肃感染,邹爱玉也露出几分庄重,问我是什么。
“酬金我要提高了!”我字字语重心长,“五千不够。”
“那,就照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好了,”邹爱玉笑了,“我付五万!”
我继续摇头,“五万也未必够。”
“那你要多少?”邹爱玉挑眉讶异。
我还是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得等时机。”
邹爱玉追问,“什么时机?”
“等……”我倏然住口,转道,“等时机到了,就知道了……”
“哎呀呀,”邹爱玉跳起来,“不要再给我出谜语了我谢谢你!”
我所说的时机,是指见到褚知白。
刚才在回溯法中没有见到他,我怎会甘心?但是回溯法此时不宜使用,另有高人在旁窥视,他能轻易入我法阵,自然也能轻易在我无法防卫的时候伤我害我。
他入了我的阵,留下一句话,其中含义颇深。不过我并不确定他是真的来和我说那句话的,还是只是为了干扰我不让我见到褚知白其人。
无论如何,我要见到褚知白。
无论如何,我肯定能见到褚知白。
明天就是褚知白和邹爱玉约定见面的日子,除非他改变主意。
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家曾经有韦陀伏魔杖?又怎么会知道它丢了?
他还提醒我要去把伏魔杖找回来……
记得一年多以前莲华君初次出现的时候就提点过我,我记得,当时莲华君问我是否知道该怎么把韦陀伏魔杖找回来,而那时的我对这玩意完全一头雾水,后来找祖奶奶咨询过才知道来龙去脉,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祖奶奶的名字。
我顿觉一脑子浆糊正在汩汩翻腾,肩上的担子又似重了好几斤,于是叹了口气。等邹爱玉的这个生意结束了,我不由想,我是不是该收收心,专心致志的开始整理李家的事务了?坦白说以我这样愚钝的资质,收个小妖捉个小鬼已经十分勉强,如今竟然将李家这个绵延了几千年、几十代天师都完成不了的任务完全寄托在我身上,这……
我又叹了口气。
“你别急啊,”邹爱玉在一旁宽慰起我来,“酬金的事儿好说,只要能找到叔叔,多少我都愿意!”
邹爱玉虽然误解了我的为难,但这句话极有力的给了我鼓励。“明天,”我打点起精神对她说,“我跟你一起去见那位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