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给何玮打个电话问问凤卿的近况?
哎!我讨厌何家人!
左思右想中,不知不觉我也堕入梦乡。
祖奶奶板着脸露了面,看来火气没有全消。她问我这又是在哪儿混着,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我老老实实回答,在大巴上。
祖,又去哪儿了?
我,没去哪,就是送陈枫和他女朋友入土为安。
祖,哼!你是天师,是捉鬼降妖的,别在这些杂务上分太多心!
我,哦。
祖,何家那小子走了?
我,走了。
祖,他那事儿解决了?
我,解决了。
祖(怒了),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问一句你答一句!
我(谄媚笑),祖奶奶你想闻什么样的闷屁?只要你要,我就敢放。
话音未落,一个凿栗落我头上。
这个凿栗成功的助祖奶奶泄了怒气,之后她态度变得和蔼许多,还继续和我探讨我这情寨之行。其实关于情寨里发生的一切之前我已经向祖奶奶汇报过了,但她似乎很有兴趣,继续孜孜不倦的挖掘细节。说到段妹娃被元小美占据了身体最终也没救回,祖奶奶啧啧啧;说到元小美和许由竟然是母子却以情侣面貌在外招摇撞骗,祖奶奶啧啧啧;说到何玮居然是何家老太爷的候选人之一,祖奶奶啧啧啧;说到何玮毁了洵玉箫目的是打消现任何老太爷求长生之心,祖奶奶不啧啧啧了,她赞美起何玮来,没口子的说他什么是个正派人物是个好小伙儿,有原则有气节,强!看得我瞠目结舌,问祖奶奶,要不要赶紧投个女胎来嫁给何玮,我可以帮她做媒。祖奶奶竟然没生气,她上下将我一阵打量,然后问,“你不考虑考虑?”
一哟!祖奶奶竟然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了,我正感动,只听祖奶奶继续怪异道,“往年的天师二十二、三模样就能卸任了,尤其是资质差的,十八、九也有,怎么你就撑了这么久呢?是不是找个人来分分你的心能助你快点卸任?”
这种话可真不悦耳啊,而且最近出现的频率相当的高,我立刻板了脸,“祖奶奶,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些破事啊,你既然这么嫌弃我,就去跟阎王爷求求情,早点把我阳寿减了不就行了!”
“呸呸!”祖奶奶斥道,“你以为阎王爷在这儿跟你过家家呢,阳寿想减就能减?”
祖奶奶关注的重点让我很是无语凝咽,早知道她不待见我,没想到这么不待见,不枉我把她名字拿去送给何之鱼。
说起名字,我忍不住好奇那个被何之鱼恋恋不忘的李天师真名是什么,于是撇开满肚怨气堆出一脸欢笑向祖奶奶讨教。祖奶奶向天呆望,俄而回神告诉我,“依稀记得她叫熍熵,李熍熵。”
“穷商?”我嘎嘎笑了,乐得手舞足蹈,“她财路很烂吧……”
祖奶奶啐了我一口,骂我眼里只有钱,简直丢尽李家天师面子。我气哼哼不说话,她继续解释起了那两个字,火字旁,一宫一商。
联想起其他两个我知道的名字,我不由自主的深思。我难得的愿意思考,却被祖奶奶打岔。她老人家紧跟着追问我知道了这个名字又想干嘛难道还能告诉何之鱼?心思被抓回,我向祖奶奶摇头,回说我只是被何之鱼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感动了,明明他还是有机会逃之夭夭的,却偏偏选择了玉石俱焚的路,死临到头还被我骗,最后一个心愿未了,实在是可怜。
熟料祖奶奶哈哈哈的笑起来,继而嘲笑我学艺太太太不精,导致一些常识都没掌握,能混到现在还喘着气实在是老天爷格外垂怜。我来不及跟祖奶奶计较她那副刻薄嘴脸,只是捡着她话里的话追问我哪些常识没掌握她这么说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何之鱼啊,”祖奶奶鄙夷撇嘴,“你以为你放过他他就能保全了?”
我不收他他也不能保全?我皱着眉,眼珠子转了转。
祖奶奶继续传到授业解惑,“假如那箫真是洵山神物所做,那一个阴身如何接近得了?初次使用那箫时,何之鱼必定被那箫伤了阴身……”
一哟!祖奶奶说的对呀!
但凡神物属性必阳,何之鱼是死了以后才学成的长生诀,阴阳相克,何之鱼区区一个新鬼怎能抵得住玉箫之神?因此被其所伤也属应当。
至于为什么祖奶奶强调‘初次使用’,这道理我懂。
神物之所以成为神物,除开属性神力不提,它们还能自发附应其主,稍加干涉,便能与主人琴瑟和鸣水乳交融。比如说,琨琦兄妹的七巧玲珑镜,因使用者功力不同,在我手里与在何琨手里的表现亦有不同就是这个原因。同理,协调过后,后来的元小美就能毫发无伤的使用洵玉箫了。
这样一想,很多被我偶尔思及又迅速忽略的小疑惑亦豁然贯通。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就是,这么些年来,为什么作恶的都是元小美而何之鱼到底去了哪?
当当当当,答案就是,何之鱼一直在养阴身。
因此元小美才领着元家全族钻深山老林,不惜让全族人趋于毁灭也要固守旧地,只因该地风水好,可以助何之鱼一臂之力。
至于何之鱼的身份,我也有了一个靠谱的猜测,他就是元家的族长。
陈枫曾说过他见过元家族长,在地底下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陈枫还说当时的族长似乎生了重病,很气息奄奄的一副模样。这表明那身体已经禁不住了不管用了,所以元小美着急给何之鱼换一个身体,于是倒霉催的许由粉墨登场。
如今,元小美消失了,作为肉身使用的许由后背被何玮崩了个洞,元家剩余的族人全死该地的风水也被毁了,何之鱼退路全无,即便我不收了他,他也撑不了多久,所以他借我之手缩短痛苦。
这么一想,我对何之鱼仅存的那点怜悯立刻荡然无存。我甚至恶毒的高兴起来,幸好当时把祖奶奶的名字告诉他了,让他白白开心一场。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看着祖奶奶得意模样,我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