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紧闭的门外我有些两难,走么?不走么?走?不走?……
走,有些良心难安,不走,人家态度这么坏还一毛不拔。
还没打定主意,门又开了,华华爹走了出来,看见我,他一愣,不是那么很友好的问,“你还没走?还在这干嘛呢?”边说边来到门边,往华华之前拎的那桶水里看了一眼。我也跟着看了一眼,挺干净一桶水,没什么奇怪。
华华爹回头,我于是缩头。
华华爹起脚往外走,我于是跟在他后头。
几步后华华爹驻足,转头问我跟着他干什么。我特诚恳的回说,“大叔,价钱好商量的啊,八百你看怎么样?”
华华爹眼一瞪,我立刻减价,“七百也成!”
他重重的叹了一气,不说话转身继续走,脚步还很快。我的速度也不慢啊,稳稳跟在他身后三米远,边走边减价。我这一番治病救人的赤诚之心总能打动他,我很有把握。于是乎,当我喊出一百的时候,华华爹终于停了脚步。
我就知道,黎阿姨的收费不会更便宜,一百虽然少,但好过一分没有。
可是,华华爹回头跟我说,“姑娘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可是黎阿姨已经答应了帮我给华华看事,我怎么能再另外找别人呢?黎阿姨的本事你刚才也看到了,你能不能别让我为难?”
“好吧,”我豁出去了,一拍手,“我免费服务!”
“嗨!”华华爹一跺脚,“你这人怎么说不通?”转身愤愤的走了。
此时我刚好站在黎阿姨家的门外,那口坛子还倒睡在地妥妥的晒着太阳,一张圆口正对着我,好似在嘲笑。既然说服不了华华爹,看来,我只能另外想个法子。
法子已经有了,我可以去和黎阿姨聊一聊,看能不能劝的她改变主意,把这个生意让给我。
此法甚是可行。
我当即撇了华华爹,转身朝黎阿姨的家门口走去。
来到门外举手敲门,咚咚咚三响,等了一阵无人应门,于是再敲三下,七八个三下过后,还是没人应门,看来家中无人。
不知道黎阿姨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确定是不是该在门外等。接着琢磨,现在已经快到中午,我的肚子有些饿了,而且黎阿姨肯定不会招待我吃顿中饭,所以不如先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要紧。
转身刚要离开,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从门里传来,有些闷,很轻,要不是我练过听力,还真不太容易捕捉到。
那是什么?难道里头有人?有人为什么不来开门?是黎阿姨她本人么?一连串的问号在我心中窜起,还没来得及一一求证,便听见临近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矮身,迅速拐到墙角那头蹲躲起来。
听着脚步声来到了门外,跟着就是掏钥匙声,我微微探头一看,是黎阿姨,她回家来了,手里头还有一个竹篮。篮子被一块蓝色的布蒙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装了什么稀奇东西——我之所以会起好奇心,是因为黎阿姨抱着篮子的姿势很奇怪——她一手将篮子搂在胸前,另一手盖在篮子外侧,眼神飘忽,神色匆匆中还带着几分惶惶,一看就有不可告人之秘。
门打开后,黎阿姨没有马上进门,而是四下看了看。我及时缩回头。等了会儿再探头,她已经进门了。于是我蹑手蹑脚的跑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扇上,听见了一段对话。
“刚才有人来来找你,”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低,辨不清年龄,“敲了一阵门。”
黎阿姨的声音响起,有些紧张,“哦?不是丨警丨察吧?”
“应该不是。”
“那就好……”
“怕成这样?”女子声音略提高了些,似嘲笑又似警告。
黎阿姨讪讪的支吾两声,然后说了一个,“呶,你看。”不知她把什么给人家看了,有可能就是篮子里的东西。
女子不满问,“这么点?”
“最近风声紧,”黎阿姨诉苦,“我已经尽力了。”
跟着她们都不再说话,不知在忙什么。等了几十秒后,我又摸回之前躲避的墙角。
我还没想好该做什么。
敲门进去,撞破她们的交易,然后撕打一番?太暴力,不好不好,这样很有可能惊动丨警丨察叔叔。黎阿姨固然不喜丨警丨察,我也不想与阳差打交道。躲在暗中偷偷查探?也不好不好,我的主要目标是华华。黎阿姨的事关我什么事?天下有几个人没有自己的小秘密?
纠结一番后,我决定还是多等一会儿,等黎阿姨家那个人走了,我再登门就是。
一等等了十多分钟,没把多余的人等走,却又等来一个人。
看到他时,我没有‘哇,世界怎么这么小……’的感概,而是心头浮起万千疑惑,这些人、这些事,难道有什么内在联系?
新来的这个人,是陈枫,就是在情寨算计我的陈枫、时隔这么长还记得给我汇钱的陈枫,也是那个在车站一见我就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