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3 21:43:00
我有点气急败坏了,老章这樟木疙瘩,难道不知道霞最近境况?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她离开上海了?你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
“我,我也拦不住她啊!”老章叫屈,“再说她这几天都挺好的,跟我说,梦也没做了,都正常了。”
“不做梦了?”我有些吃惊,但看老章肯定的点头,然后我醒悟过来,这几天一直都是老章给我打电话报备霞的状况,的确每次他说的都是正常和平安,我却没有意识到老章意指霞的怪梦消失了,遂追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做梦的?”
老章想回答我,却在眼神朝我后头一飘后建议,“我们回家再说吧。”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见了满脸都是好奇耳朵竖得老高的门卫,于是点头。
谢别门卫,我跟在老章后头。他熟门熟路的拐弯、直行、上楼梯、掏门禁卡开门,将我带到一栋高层公寓楼的电梯厅里。等候电梯的时候我嘲了他一句,“回家?嘿!回家……”
老章低头数手指头。
进了装修豪华的电梯后我继续阴阳一句,“你家真高级,和我那报纸糊墙的破屋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章放下手指头,好声气辩解,“我一时口误,天师不要再嘲笑我了……”
我于是冷哼,“人妖有别这样的事不需要我多说吧?”这话大概触到了老章的痛处,他面转阴郁不再多言,直到将我带入霞的房中。
房中的装修很简洁,大而直的线条,家具什么的都是纯色,乳白、橘红、明蓝等等,很中霞的风格。室温由中央空调控制,温度刚好,不寒不燥,穿件毛衣管够。
放下包裹,脱了外衣,我不由深觉这地方果然就是比我那报纸糊墙的破屋强了太多!也不怪人家乐不思蜀,啧……
换了鞋后老章扎进宽而明敞的厨房,洗手的时候问我喝什么,我回,水就成,要热一点。说着,抖了抖身上的灰,抬头再道,“卫生间在哪儿?我想洗个脸。”
热水是现成的,有些灼手。我捧了一把覆在脸上。
略擦干脸上的水,我就势开始踩探地形。三房两厅一厨三卫一一走遍,尤其在霞自己那间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逗留了很长时间。
镜子上擦拭的一尘不染,浴巾肥皂等各样物品也摆放得齐整,我拧开水龙头,看着涓涓细流流淌一阵后,关了水龙头离开卧室回到厨房。
老章正在翻看冰箱,见我回转,便扭头说,“你还没吃中饭吧,面条怎样?”我说了个‘有劳’,然后袖手在一旁边看着他忙碌边询问霞到底去了哪儿?
老章手下忙着口中不停,说,霞是出公差,由她的部门经理带着去外地见客户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回来。
我一听是公事,心中稍安,跟着问霞最近的情况究竟如何?
老章轻快地说挺好都挺好,还说从到这里的头一晚开始,他夜夜在霞的房门口坐一宿,直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隔天早上霞就跟老章说,她不做梦了。
我一听,便问老章怎么不在电话里跟我说明白,老章目露夸张的诧异,“我说了啊,我说了平安了……”
眉一挑,旋即明白老章的小心思,要是他对我说一切恢复正常了,我会要求他即刻返回H市,但要是说一切还是不正常,我肯定会放下手中事务尽早赶来上海,所以他来了个折中,用暧昧不明的话给我暗示,让我以为暂时一切正常但很可能一会儿后就不正常,让我一颗心不提不放,就这么悬着,他就能和霞尽可能长时间的享受二人世界时光。
啧啧,这千年老妖的这点儿小心思,让我说什么好?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我觉得我的笑容应该挺和蔼的,但老章的声音立刻低了一度。“就,就这样了,”他道,“没,没什么其他的了……”
偏头想想,我问,“那个来给霞做卫生的阿姨,你见过了么?”
“见过,挺老实的,大概四十不到。”老章点头,“她每天来两次,早上十点和下午四点,收拾整理带打扫,还做晚餐。”
我摸着下巴,觉得有些事有点儿不对劲,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房子的布局我刚才也看过了,风水没问题,阿姨其人究竟如何现在也做不了判断,还是得等看过人才行,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已近四点,阿姨快登门了。我决定等下好好观察一下。
转而再想,该怎么处理霞这个状况?
最简单的办法是画个符给她保一保。只是,万一霞真的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样就治标不治本了。虽然它暂时能被我的符压制,但根子未除,平安符有有效期,一旦时效一过,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还没打定主意,老章已经把面条端到我跟前。
一碗面条下肚,我擦了擦嘴,问老章,“我睡哪?”老章一愣。我跟着解释,“我要去打个盹,等阿姨来的时候你再叫醒我。”其实是着急想去见祖奶奶,我得问问她老人家得莲华君帮助一次就减阳寿这码子事到底有谱没?
我急啊,都急了一路了!这要是真的,我还想问祖奶奶,我能跟阎王爷打个商量把莲华君给退回去不,我还是要朱婆,而且我能发誓以后再也不糊弄算计朱婆,天天好酒好香的伺候他!
老章带我来到一间卧室,里头也有个卫生间,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是新的。老章说这是霞特意准备的房间,霞还说,想住多久都成。
我又看了雀跃的老章一眼,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这事一完我就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老章色做沮丧,默默退出卧房,将门带严。
我只着中衣中裤,钻进有些凉意的被窝。一阵后,终于把祖奶奶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