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26 22:56:00

尾声。

恭送莲华君大驾离开后，我速速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屋子，然后上床梦会祖奶奶去也。

祖奶奶照例斥责我怎么又睡得这么晚，在她接下来那一串我耳熟能详的废话丢出之前，我抢先和祖奶奶好一番绘声绘色的描绘，说耳环怎么精致，姜如意怎么美丽，身世又是如何凄惨，那窦生如何无情无耻，程远山如何奸诈……等等等，想到什么说什么，语序有些颠倒，情绪有些激动，逻辑有些滞涩，思维有些跳跃。都是‘有些’而已，却换来祖奶奶一通好骂，什么语无伦次啦什么不知所云啦，然后‘嘭’一下，脑袋上扎扎实实落了一个凿栗。

我摸着头，我心中感慨那个万千，我下唇哆嗦两下，我一把抱住了祖奶奶，用头蹭她。祖奶奶惊了，身体僵住，保持一个姿势等我蹭够了抬头时，问我怎么了。我回说，“被凿凿栗的感觉，好好哦！”于是祖奶奶又赏了我一个。第二个的滋味可就没这么美妙了，我摸着头呼痛，祖奶奶扬手威胁，“你再发癫看看！”我立刻退后三步，双手老实垂下。“好好给我说！”祖奶奶继续发着威，“从头开始！”

于是我就从头开始了。

先是梁庸天说他的朋友一个姓程的先生他遇见了麻烦XXX，原来程生的女朋友龙玥小姐得到了一副耳环OOO，想不到耳环竟然是身为龙子之一的锦衣男取自己的骨头所做XXX，目的是要送给他心爱的东海龙女OOO，但是耳环里头住了一个鬼名叫姜如意XXX，她为求再见情郎窦生一面所以死后几百年不肯去地府报到OOO，谁料到窦生一直在锦衣男的肚子里XXX，锦衣男吐了窦生出来让姜如意将它消灭OOO，姜如意中了锦衣男的计成了恶灵再不能躲在耳环里XXX，锦衣男趁机出手要灭掉姜如意OOO，我奋力拦阻双方斗殴劝姜如意不要击杀窦生XXX，反被姜如意偷袭得手吐血一口兼被锦衣男出口威胁OOO，紧要关头莲华君大驾光临XXX，收了姜如意哄走锦衣男和谐重新降临人间OOO！

XXX和OOO，是我省略的向祖奶奶毫发毕现而描绘的细节。一番话说完，我口干舌燥，连肚皮都叽咕叫了起来。但我忍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先问祖奶奶什么样的龙能生出长着两张嘴的怪胎出来，遭到祖奶奶的嗤笑，说，我看见的那个‘人’不过是这位龙子先生用来掩饰真身的皮相，那腹中之嘴，才是他真正的嘴巴。我对此表示惊叹，皱眉想了一下他到底会是什么模样，却实在是想象力有限，遂作罢。但我对他真身委实不敢抱有良好期望，那一口牙一出，估计神嫌鬼怕。

跟着，我又叹说，原来我们李家也在这故事里扮演了重要角色，貌似就是某位李家天师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耳环，然后将耳环赠与了程远山，同时教授姜如意附身耳环之法。祖奶奶闻言大惊，连说好几声不可能。于是我又将幻境中程远山和李姑娘对话向祖奶奶照搬而出。祖奶奶问我这事情发生的朝代和年份，我想了想，将程远山生辰报出，祖奶奶于是说，年代久远她也记不清楚了，等下她就去查查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锦衣男无意中透露给我的信息，一是‘契约’之说，二是他初次和我交锋时玩味而出的那句话。

说到‘契约’，我的猜想他意指李家寻人任务，这个看法得到了祖奶奶的赞同。但是对另外那个与我们李家顶契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祖奶奶也抓了瞎。但祖奶奶不认为定契约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否则，当年定这个契约的时候，”祖奶奶如此分析，“那位李天师不就可以明确我们我们要找的是谁了么！明确了，就能当祖训传下来，追寻对方的转世也好，真身也罢，总会有个方向不是？哪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当即表示祖奶奶的看法很有道理，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于是不由深切同情说，“不知道下一任李天师是谁，祖奶奶你要记得告诉她找那个两张嘴的龙子，他或许有线索给她！我祝她好运！”

话音未落，一个凿栗呼啸而来，伴随祖奶奶的怒喝，“你就眼睁睁看着线索逍遥而去！你就这么没有追求！你就是这么当李家人的！”

我敏捷躲过，不忘悲中带愤的提醒祖奶奶，“我受重伤了，快吐血而亡了啊啊啊！祖奶奶你不能这样逼良为娼吧？啊？不能吧！”

祖奶奶应该是被我感化了吧，反正她老人家慢慢缩回了手。

接下来我如实告知祖奶奶那锦衣男对我说的那句话，他说，“诺长时光，石头长出了心，你们李家终于出了一个有趣的人……”我对这句话很耿耿于怀，他这句话本质上还是在夸我的，我这么认为，同时热切希望祖奶奶也这么认为，但祖奶奶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嗤之以鼻，“不过一句场面话，你记着干嘛？”祖奶奶道，说着说着脾气又冒了出来，“该办的正事你不做，尽惦记着这些犄角旮旯鸡毛蒜皮，我看莲华君是猪油蒙了心，这次竟然亲自来帮衬你这坨糊不上墙的烂泥！哼！”

哼完祖奶奶就走了，留下我一人呆立而无语且凝噎。

我的自尊心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啊……

从梦中醒来我极度恹恹，一来是受伤所致，二来，祖奶奶的鄙视让我很难过。我开始反省，练功的确不怎么勤奋，态度也的确不怎么端正，祖奶奶骂我骂得没错，虽然不怎么仁爱。

盯着蚊帐顶，我怅然叹气。

要……开始积极练功了么？

要……追去找锦衣男打探情况么？

真的要？

真的真的……要？

犹豫……

纠结……

手一摊，我心道，还是算了吧，何必勉强自己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强按的牛头不喝水，这样古拙而充满智慧的名言我怎么能忘记。

2012-9-26 22:56:00

门口响起扣啄声，继而甄阿婆声音响起，“木子丫头，在不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