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8-31 22:12:00
茶足饭饱后,叼着牙签回家。迎面看见大宝站在香烛店门内,高大肥胖的身体把门遮了个严实。我冲他一点头,招呼道,“宝儿啊,吃了嘛?你堵着你家门干嘛?坏你奶奶生意,奶奶没钱给你买冰棒了哦!”
往常我只要说个‘冰棒’,必然会得到大宝的回应,他会咿哦的着急,口水滴答双手乱抓。但是今天没有,悄没声息的。我本来已经经过了店门,脚步一拐又转了回来,看着面容沉静且毫无口水痕迹的大宝呆了呆,‘噗’一下吐了牙签,立刻满脸带上了欢。
“鬼差大人,多久没见了啊,”我亲热亲昵亲上加亲的说,“您近儿好啊?什么风把您吹上来了?有啥事吩咐?尽管说呗……”
莲华君通过大宝不怎么聚光的缝眼向我送来一瞥,转而向远方眺去,好似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好奇了,阳世间能有什么让这主感兴趣的?我循着他的视线,也想看上一看。无奈大宝的眼睛实在太小,小得即便是抬着头脸,我也没法快速有效的捉住他的目光焦点。
乱看一阵,我发现隔街的一棵林荫树边有一个人,那黑色的裤子,那花团锦簇的上衣,都那么的似曾相识,可不正是我在湖边见到的那个对湖中有何物感兴趣的锦衣男么?但见他背靠大树,侧面对着我们,好像在沉思,目光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转回视线再仔细分析了一下莲华君,他果然是在看那个锦衣男。我更好奇了,这锦衣男是个什么来路,竟让莲华君生了兴趣?
“你近来惹了什么事?”大宝嗓音冷不丁响起,我一个激灵后立刻撇清自己,“没有啊,什么都没干啊!天地良心大人明鉴啊!”莲华君无视我的反应继续着,“竟然把他招来了……”
弄不懂莲华君到底想说什么,我只能干巴巴的‘唵?’了一声。
继续看着锦衣男,我忍不住暗道,这人是谁?我到底做了什么招了他?
难道湖边那一面我的秀色就牢牢吸引了他?等等……这么想挺亏心的,刚开个头我自己就继续不下去了,因为以我的实际状况,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难道他求知欲就是那么的旺盛,非要弄清楚湖里有什么?我不是把态度表得很明白了么,湖里有水有鱼,他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下水捞啊……
啊呀呀,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我天人交战这么一小刻功夫,锦衣男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脚下略一用力便站了起来,然后啥也不看不顾的,走了。双手插兜,头微垂,背还有些佝偻。
这姿势很熟悉不是?画妖小文也爱这么走路。小文是为了降低存在感从而隐藏自己的痕迹,这个锦衣男又是为了什么?
百思无果,转头想向莲华君求个明白,却见大宝又变成了大宝,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一道晶莹的口水正从他的下巴往下滑,莲华君不知何时离去。
再转回头去,那个锦衣身影已经走到街头,转弯,慢慢消失。
我双手插兜,学锦衣男模样,勾腰低头踱回自己的破屋。
进屋看见二百五倩影,蹲在米缸三尺远处,痴痴抬头仰望缸口做‘望夫石’状。见我也不躲,只是将头插进小肉翅中一副要打要杀随你便模样。我自然没有打它也没有杀它,反正梁庸天也没计较。虽然那一块钱他没还我,但我堂堂大天师,怎会把那区区一个硬币放进眼里?
不就一个包子钱么……
空气中还残存着程生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我依依不舍的耸鼻嗅着,然后问二百五有没有闻到。二百五闻声抬头,眨巴眨巴豆眼,小鸡头歪了歪,然后点了一下。
一哟,给我喜的……看来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而是那气味有蹊跷!
我和二百五这鸡精都闻的到的味道,程生和梁庸天却闻不到,这说明……说明晚上我得问问祖奶奶,看她有没有说法。
想着,我慢慢曲腿弯腰,一屁股坐进藤椅里,随之而起一声尖锐的‘唧唧’鸣叫。我被二百五那凄厉的叫声给惊了,抬头看它,却只能看见一个撒丫子匆忙逃窜的背影。
我愣了五秒——至少五秒——琢磨着这鸡怎么突然就疯了,难道想米缸想的?这时,屁股底下传来一阵凉意。欠身抬臀,转头一看,我立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马上拿把菜刀把二百五的头给剁了!
这缺德货,它,它,它它它它竟然在藤椅上拉了泡屎!
我的愤怒没有来得及宣泄,二百五便又逃到甄阿婆院子里去了。这次绝不绕过它!我提刀出门,路走一半转弯又回了房。我得先把裤子换了,这湿漉漉的,这扑鼻而来熏人欲呕的鸡屎味……这,悲催的人生……
换裤子时我咬牙切齿的下决心,二百五,我会让你的鸡生比我的人生更悲催!
稍后拎着藤椅出门,先把藤椅丢在门口,然后转身朝香烛店杀气腾腾而去。熟料人生诸多巧合,刚进香烛店门,突闻电话响起,还没等我杀进二百五藏身的甄阿婆用来养鸡的后院,我就被叫住了,“木子,电话!”甄阿婆在我身后喊,“一哟,还真巧!”
2012-9-1 1: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