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取消了,应女方的强烈要求。其实在订婚宴之前一段时间,龙玥——订婚宴的女主角——就表现出了反常。梁庸天用了这个词来形容,反常,我不由起了兴致。
程生于龙玥的感情自相识以来一直很好,龙玥是个乖巧的姑娘,出生书香门第,父母亲都是大学教授,而程生家则数代经商,家产颇丰。简而言之,这一对不但门户当对而且生活优裕,完全可以作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典范。更令人生羡的是,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程生平时的确多忙于生意,但只要有时间就必定会陪伴龙玥左右,”梁庸天继续着,“大概五个月前他出了一次长差,大概一个多月的样子,回来后和龙玥见面,在餐厅里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搔搔头,觉得梁庸天的描述挺无聊,一男一女相隔了一个月没见,有点生疏很平常,再说,也许那位龙玥姑娘是头天没休息好所以有点缺精神呢。手放下来的时候,目光下垂,看见一个小黄影鬼祟的出现在梁庸天坐着的藤椅下,是二百五。
我不知道二百五想做什么,所以留了神,万万没料到的是,这小鸡调转身体,屁股向外,对着梁庸天那锃亮的皮鞋后帮上拉了一泡屎。
我‘哎呀’了一声,梁庸天立刻停止了叙述,问我怎么了。
二百五已经缩了回去,贴着墙角慌里慌张往外溜,我气得一时没有言语。梁庸天一直好奇的看着我,我很快找到借口,“我,突然想到,你朋友的女朋友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太热没睡好?毕竟,秋老虎刚过去嘛,我这一段时间也睡不好。”我不能让梁庸天发现我养的小鸡冲他拉了泡屎,他那皮鞋不知多钱一双,万一让我赔我就太亏了,二百五虽然是鸡精,但市价只值两块五,估计连盒鞋油都换不来。
“当然不只是心不在焉这么简单,”梁庸天摇了摇头,“饭后,程生想带龙玥去会所小坐,一来,听听音乐放松一下,二来,这是两人的习惯,温存前喝点酒助助兴。但是,这个提议被龙玥拒绝了。”
我又搔了搔头,还是不觉得这故事哪里跟我有关系。
“龙玥拒绝程生的理由很简单,她想回去,她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想继续在外耽误。所以在她的坚持下,程生就送她回家了。这样的状况,后来接二连三的出现……”
我暗中嘀咕,这很显然是龙玥变心了呗,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渐渐的,程生发现,龙玥的拒绝是有规律的。每次她拒绝程生的邀约时,都戴着同一副耳环。”说着这句时,梁庸天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着实渲染出离奇气氛。我心中终于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心,不由跟着反问一句,“耳环?”
“一副上好的东珠耳环,”梁庸天接着我的话道,“而且是古董。”
“哇,”我惊讶,“东珠,还是古董,是不是很值钱?”
梁庸天望着我,眼角似是有被极力隐藏的笑,咳嗽一声道,“值多少钱,我不清楚,程生也没有跟我说。他先只是觉得蹊跷,因为这样的古董耳环,若非祖上流传或是有来源证明的,大多是做之用,很少人会愿意将它直接佩戴在身上。”
梁庸天说的也是,来源不明的古董,谁知道是不是贼赃?而且更有可能是盗墓来的,带着诅咒啊阴灵啊什么的也说不定。
“但是,昨天订婚宴被取消之后,”梁庸天续道,“程生用很肯定的语气跟我说,就是这副耳环,控制了龙玥,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是这副耳环,毁了龙玥,也毁了他们的感情!”
“哦?”我讶异追问,“你的这位朋友,程生,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我问的问题梁庸天没法回答,因为他和程生相聚也没几天,而且大部分时候程生都是醉醺醺的,所以梁庸天也找不到所以然。起初在程生唠叨着龙玥的反常行为时,梁庸天以为这不过是龙玥的恐婚心理给程生带来的错觉,随着时间推移自然就会痊愈,直到昨天订婚宴被宣布取消时,他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梁庸天第一时间找到了程生,后者正满身酒气的准备去找龙玥问个清楚,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出尔反尔为什么置多年感情于不顾。梁庸天忙劝程生冷静,还说也许龙玥有难言之隐。于是程生立刻把所有的罪责怪到了耳环头上,说出了上面那段耳环控制龙玥的理论。
话到此处,梁庸天抬头望我,问,“木子,你觉得这可能么?一副耳环影响人的心智,可能么?”
我觉得这是可能的,这些古董类的首饰啊什么的,制造的时候用的是汲取天地之灵的宝物,加上年份悠久,确实是很容易招惹阴灵入住的。继而我想,这也是梁庸天来找我的原因吧。但是,我现在没有把握认定龙玥百分之百的被耳环控制了,我需要看看他们。
我先点头,跟着沉吟,这算是一桩上门生意么?
然后笑逐颜开,当然是啊!
“这样吧,”想毕我对梁庸天道,“我得先看看这位龙玥小姐和那副耳环才能有定论,所以,你最好安排一下,让程生带他们到我这里来看一看。”他有些迟疑。我继续标榜,“至于酬劳嘛,你知道的,我一向童叟无欺!至于收费我现在也不好说,这取决于耳环到底有没有问题和有多大问题。当然,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会再给个折扣。”
“喔,不是钱的问题!”梁庸天道,“钱不是问题,只不过我此次前来看你纯属偶然,之前没有和程生说过,而且吧,我也不确定龙玥会愿意来这里来,呃,看病……”
看病?这个词用得挺好。
梁庸天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我于是退而求其次,“那,先让我见见程生吧。我跟他谈一谈,或许就能明白这是他酒精烧了脑子在胡思乱想还是耳环真有古怪。”
“好,这没问题!”梁庸天也赞同,“我等下就跟程生联系一下。”
说完梁庸天见告辞准备离开,我从零钱盒里摸出一枚一块硬币,郑重的递给了他。梁庸天看着硬币,不接,奇怪问我在做什么。
“拿着吧,你可能用的到。”我诚恳回道,“街口就有擦鞋的,一块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