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然,他还是要去找岳玲。我马上伸开两只手,表示晚上十点,再指了指我这里,表示集合,陈枫懂我的意思,点头后无语离开。
我不知道他还想到哪里去找,但看他神色坚毅,我知道我拦不住他。希望他能在今天内找到岳玲,或者,希望晚上我能顺利把岳玲的魂招来。
回房后,我先踢了踢蜷成一团的凤卿,他好似早已经醒了,我一踢他就露了头出来,哀怨瞥我,嘟着嘴道,“你还来理睬我干嘛?你跟着那个男人走呗!”
哪个男人?我一愣,随即明白凤卿说的是陈枫。我立刻无语了。
撇了凤卿来到厨房,我帮仁露做早饭……啊,当然也可以顺便看看早饭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挺好的,做早饭用的水米都很正常,还有些野味,大概是野兔子什么的,用辣子大蒜这么一炒,立刻芳香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香味立刻把房内的凤卿勾来了。他大叫着好香好香进了厨房,然后一叠声的夸仁露手艺高超。仁露抿嘴笑着,有些害羞,有些窃喜。
一会儿早餐摆上了桌,我回房催霞起床,却见她已经醒了,睁眼看着天花板。
“今天……”她问我,“我能做什么?”
“好好吃饭乖乖听话!”我答,“其他的交给我。”
她一笑,起床梳洗。
早饭后不过七点。
阳光斜挂东边,在山谷西边的峰顶描了一道金线,煞是美丽。
饭后我离开吊脚楼,站在门口的高台上,整个情寨静悄悄的。我有些奇怪,怎么情寨的人不需要劳作么,上山采个药什么的?
下了高台来到土坯路上,先回头看了看昨天被我们敲晕的阿公还在不在。当然已经不在了,大概回去休息了。然后沿着路往周陌然和李群借住的吊脚楼走去,我想先去确认一下他们门口有没有摆坛子。我实在是很想把没摆上坛子的哪一户找到,我总觉得这坛子一定寓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阶梯爬了一半,我就看见了坛子那圆鼓大肚的身影,脚步一顿,暗道一句,第三个……
我那有一个,浩宇和朱珠那,如无意外,也有一个,周陌然和李群这一个,三个了,第四个坛子会在哪?小美和许由那还是仁香的小楼外?
我本倾向与后者,于是在看见第四个坛子端正的摆在小美和许由借住的吊脚楼外时真切吃了一惊。
“早啊!”楼上有人和我打招呼,我抬头看,是小美,于是也回了一个早。
“忙什么呢?”她再问,“昨晚睡得好么?”
“没忙什么!”我一个一个的回答,“睡得好极了,这不,晨练一下!”边说边开始做扩胸运动,脚步一转, 我打算离开。小美也没继续和我闲聊的意思,只是笑吟吟的目送着。
离了小美那,下一栋楼便是陈枫和霞本应住的吊脚楼了,我上了阶梯,不去看一看我放心不下。
那里果然没有坛子。
不动声色的离开,继续转悠,没多久来到了情寨的入口——那条干涸的河床。
河床依旧干涸,满地都是发白的鹅卵石,我忽然想起了入寨前小美的介绍里有一个被我忽略的漏洞。她说当年的元家人顺河而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好,就决定留下来定居,那他们怎么会把进出寨子的出入口设在河床里?这河床当年应该是一条大河吧,而且从河床两侧遗迹来看,水还不少,难道他们靠的是舟船?
这又何必呢,不方便不说,还有翻船危险。
而且这河似乎被桥所截断,只有两头的涵洞可以流淌,那么涵洞又通往哪里呢?
或许是地下,河流到此水入地下变成了暗河。
这很说得通,想必是和暗河相通的,所以水塘里才有水。
跟着我再想,难道族长住在地底下?要不怎么陈枫会觉得族长接见他的地方很黑很潮湿还有很重的土腥气呢,而且,当他眼睛能视物的时候,就是在水塘边上。
我立刻兴奋起来……
伸头看了看桥下,我打算去涵洞里查一下。
可是我失望了,涵洞里头什么都没有,顶头是一道金属栏杆,封得严严实实,看样子有不少年头了,而且没有外力动过的痕迹。周遭都是老砖,几乎块块我都敲打过,没有机关。
钻出涵洞,头脸沾了不少泥灰,得找个地方洗一洗。
顺着边坡下到水塘边上,先荡了荡手,然后掬水洗脸,鼻端嗅到水锈味,味儿很大很冲鼻,我有些嫌弃的把水洒了。原以为这水塘接着地下水,是活水,怎么水质这么不好?在这里吃喝拉撒都靠着这水,还真让人心里膈应。
想着,我又闻了闻刚洗的双手,奇怪的,手上却没有味道。
我再度弯下腰来,捧水,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很重的腥味,而且这腥味很熟悉。但等了一阵再嗅,那腥味却消失了。我洒了水,抠了一块塘边的泥,尚未凑到鼻子下,那味儿就冲了上来。原来这就是罪魁祸首,发出腥味的就是这土,被装在泡菜坛里的,也是它……
我琢磨了一阵这土的用意,肚里胡乱猜想一气后就放弃了。丢了泥巴,净了手。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是让人焦躁,所以我打算对这里的秘密敬而远之,反正我一点都不擅长打破沙锅问到底。
回到土坯路上,我决定去拜访浩宇,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2012-8-13 19:53:00
浩宇和朱珠都在,他们也是刚吃过饭,可巧也打算散步。我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路,那两人聊天说地亲亲密密,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默默的听,默默的跟,不骄不躁不紧不慢。终于,朱珠忍不了了,回头望我,带着很假的笑容问,“小魏,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不姓魏,”我索性开门见山,望着朱珠很真诚的道,“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木子。”
浩宇和朱珠一起惊讶。
我于是再对朱珠道,“我不姓魏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朱小姐,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朱珠将脸一扭,“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能跟浩宇说几句么?”我盯着朱珠笑了,“也不行?你想过没有,你能永远在他身边么?你看得住他一生一世么?”
我对朱珠的厌恶,不完全源自于我对霞的偏爱。本来朱珠在这件事中是被害者,我起先是很同情她的,但这同情在得知她竟然妄图用蛊术控制浩宇的心时而荡然无存。
无论你有多可怜,出于什么样的被迫,一旦选择用黑暗术法来达到自己目的,就变得十分可耻了。
“而且,”看着朱珠渐渐变白的脸,我继续下猛药,“你到这里来之前是不是大病了一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你的病,是因为某种虫子,软软的,长长的,对么?”后面那句我是在诈她,但我显然碰对了,朱珠脸上仅有的血色迅速退了下去。
“什么虫子?那么恶心!”浩宇奇怪追问起来,“朱珠是病了很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他,没回答那个问题,只是很郑重的道了一句,“你欠我58块。”浩宇立刻面露惑色,大概正在想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原因。
“好,我跟你谈!”朱珠把我们的话接了过去。
我表示很不满,多不容易让我遇见一个讨债的机会啊。但朱珠抓着我的手朝前疾走两步,然后停下,回头让浩宇先回去。浩宇狐疑且不愿意,朱珠跺脚催促,还保证回去就跟他解释,浩宇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