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的是,这故事里面还有故事,不过那是李清溟的故事了。她的行踪连祖奶奶都是一头雾水,更别说我了,除非她肯现身相见,否则我无从得知。
是这样么?
深想一下,却又不确定起来,也许我根本认错了人,我只是偶遇了一个爱茶爱戴墨镜的过客而已。
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个生意总算是做完了!人家尾款付得好生爽快,而且我表现肯定极佳,所以还额外赠送大奖一份。至于这连环困阴局,连祖奶奶都下命令了要我先不要管,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也没人出钱请我来管。至于李清溟到底在里头藏了什么,还是留给下一任李天师来烦恼吧……
郁闷一扫而空,我抱瓶咧嘴微笑。
我开始收拾东西,先把小金块收收好,跟着是钧窑瓷瓶。盛世藏古董乱世收黄金,我两手准备都做好,彻彻底底的防患于未然。茶叶则被我拿了出来,捧在手里一阵好看再一阵猛嗅。我记得疑似修罗佛的唐装墨镜男曾说这茶叶值一万多一道,赶明儿我得找个茶庄去估个价,然后折现。
我伸了个懒腰,心情无比轻松……放下手的时候突然想起答应了霞要去北京去替她探情郎,霞还说给我账号里汇了钱。哎,明天去银行查查,顺便定张票吧。
【第五个故事开始,名纸还木想好。。。】
左右无事,早早吃饭早早洗澡早早上床。合上眼没多久,祖奶奶露面了。我伸着两只胳膊,祖奶奶却没在意,只是训斥我,“昨晚干嘛去了?我怎么入不了你的梦?”我边回了个有高人给我结了结界,边继续把胳膊伸到这老眼昏花的老太太跟前,祖奶奶还是没留意,继续追问,“哪个高人?”
“莲华君呗!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放弃了,放下手来随口答,然后看见祖奶奶正在朝直立状运行的眉毛瞬时耷拉下来,不由心里暗笑,想发飙?嘿嘿,人家好歹是半神,你比得过么?
笑完了继续跟祖奶奶交代,前情往事前缘后果,裂玉啊素青啊南迦啊修罗佛啊李清溟啊什么的,尤其是后两者那段没头没脑却很玄妙的对话,都讲给她听。听到最后祖奶奶忍不住叹气道,“这孩子,唉,她到底在做什么?”
我也跟着叹气,是啊,她想做什么啊……
“我觉得吧,你应该……”祖奶奶皱着眉头开口,我有些紧张,盯着她的嘴,在祖奶奶话还没说完时及时插话,“我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说着,第三次把胳膊僵直伸出,伸在祖奶奶鼻子底下。
谢天谢地,祖奶奶终于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她惊讶了一声,然后问,“你受伤了?”
“是啊……”我眼泪汪汪。
“哟,怎么伤的啊?”祖奶奶难得温柔。
我立刻精神起来,手舞足蹈连比带划,先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跟着这样这样,后来那样那样,想不到这样这样,居然那样那样,于是这样这样,最后终于那样那样……那叫一个详细,那叫一个声色并茂,换来祖奶奶凿栗一枚,“受了伤还这么跳脱?动动嘴讲不就好了?”
捂着头我又悲又怒,“知道人家受了伤还敲人家凿栗?”
祖奶奶一愣,然后理所当然回道,“你的头又没受伤。”
我一想,也是……
“这个生意做完了,”祖奶奶及时调转话题问我,“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这儿环境真好,我想在这里多住会!”我做悠然神往状,“更重要的是,这房子我刚租下来,签了一年的合同呢,提早退房的话押金就没了!”
“多少钱押金啊?”
“噢哟来,说出来吓死你!”我朝祖奶奶伸出一个巴掌,“500块!”
‘嘣~’又一个凿栗落在我的额上,直接把我敲醒了。
醒来后我没有再睡,天已经微亮,一看闹钟,五点过五分。我蹬了毛巾毯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拐进卫生间放了水,再钻到厨房喝杯水,然后穿过小门来到后院。
深吸一口清晨空气,存住,存在丹田,慢慢暖着,化着,待一口气转浊时,再慢慢吐出。每日吐纳三百次,清心爽肺洗肝肠。
一套功行完,太阳刚从云端露出半张脸来。朝晖满天,炎日朗朗初露端倪,我缩回屋子里去纳凉。天一热,就啥事也不想干,连去银行查账号这么美妙的事也激不起我的兴致来。算算日期,秋老虎也到了尾声,该凉下来了,再熬几天就好。
洗了一把绿豆放进锅里,再加水到一多半位置,然后将锅搁在灶台上,先用大火煮开,然后火开到最小慢慢熬着。
洗了手出厨房,空气温度渐渐升高,再写几道咒语封了门和窗。
之后半躺在厅中那把我专门买的藤制摇摇椅里,我颠着、摇着,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我可做了不少事啊,生意一做就是三笔,虽然头两笔没有收益,但第三笔收获还真不算小……然后就想到了留给南迦的那张银行卡,心揪痛了一把。
唉,破财消灾不破不消……
想到南迦我有些坐不住了,当然不完全是肉痛那张卡——我还没那么小心眼,而且让往事随飓风而去一直是我的座右铭——我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一看南迦过得怎样有没有被不知是死是活的素青骚扰,哦,还要顺便看看余军和我的鸭子。
早、午饭都是以绿豆粥果腹,另还吃了一大碗咸菜萝卜干。这清苦的小日子哟,何时是个头?
无语凝噎。
饭后没多久起了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遮了日头,霎时凉快不少。我敞开了门换空气,继续摇着摇椅,优哉游哉。
街上人多了起来,大都是出来吹凉风的,张家阿婆李家阿爷王家二叔,香烛店的甄阿婆也带着乖乖孙儿大宝出了门,搁一凉竹铺在外头,嘱托大宝躺好,正好睡个午觉,跟着往他肚皮上搭了块毛巾被。
我摇着摇椅,看见大宝仰面朝天豆眼大睁,绿豆变黑豆,不眯不眨,好一阵才闭眼睡去。
我学大宝眯眼看了看躲在云后的日头,叹气,借口没了,这不是逼我出门么?要去银行要去老庙还要去买票,一下午就这么飞了。
街头走过来一个小贩,长扁担挑着两只大而扁的箩筐,走近了只听唧唧咯咯脆嫩娇弱声音传来,然后小贩好大一声吆喝,“卖~鸡~~崽子喽~~~”,惊醒了大宝也惊动了甄阿婆。
甄阿婆饶有兴致,喊住了小贩,我好奇了,甄阿婆在后院养了那么多鸡,怎么她还想买鸡?果然是我理解错了,甄阿婆是想卖鸡。
“你这小鸡,怎么卖呀?”我先听见甄阿婆这样问。
见有生意上门,小贩很热情的停了担子,边擦着汗边回,“5块一对,阿婆,来几对不?”然后不忘打开箩筐盖子,惊慌咭咯声随着盖子呼一下冲了出来,我忍不住凑上前看。小鸡还是挺可爱的,我冲它们伸出安禄山之爪,吓得一众小鸡们扑着没长毛的小翅膀挤着挨着极力避开。
“我的母鸡新孵了窝小鸡,四块五一对卖给你吧!”甄阿婆充满期待的对小贩说。
我扑哧一下。
果然小贩不高兴的嘟囔起来,“不买东西喊住我干嘛,我这一窝鸡都卖不掉,怎么好买你的?还四块五,死一只我这一天就白忙活了!一哟!”
“一哟!”甄阿婆也不满起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好好说话不行?”
“一哟!”小贩开始收拾,准备走人,“你这个老阿婆不讲理,我不跟你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