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又是那只手,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干枯的手正紧紧的抓着宫老头的脚裸,尖利的指甲仿佛已经穿过了他的裤子,触摸在他的皮肤上,宫老头快疯了,他使劲的甩动着脚,拼命挣扎,想把那手给弄掉,整个棺材都剧烈摇动起来,终于,呯的一下,棺材倒在了地上。宫老头连滚带爬的从棺材里出来,用另一只脚使劲蹬着那只手,那只让他恐惧的手。
喀嚓一下,那只手居然被宫老头给蹬断了,宫老头手用力撑在地上,后退了几下,离那断手远了点。
一个声音忽然在小屋里响起:“你蹬断了我的手又怎么样?你能蹬断你内心的恐惧吗?”
宫老头惊恐的四处张望着,发现那声音是从刚送来的棺材里传出来的。不禁叫了一声:“你是人还是鬼?”
那个声音一阵冷笑,道:“怎么?二十年过去了,你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
宫老头大骇道:“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那人道:“我是死了,我当然死了,你在我茶碗里放了那么多砒霜,我能活着吗?”
宫老头大声叫道:“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那人又冷笑了,道:“你跟我的妹妹通奸,被我发现,所以就下毒杀了我,还不敢承认?”
宫老头突然道:“你……你不是……”猛然之间发觉喉咙发痒,居然说不出话来了!不由用手使劲抓着自己的脖子。
啪的一下,那棺材打开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爬了出来,她冷笑着走到宫老头跟前,蹲下来,眼神有点迷离的看着他,道:“岁月不饶人啊,二十年过去了,你也老了!”
宫老头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嘴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女人轻轻把他的手指按下,温柔道:“你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我们偷情的地方,每个棺材上都留下我们的踪迹。可惜被我姐姐发现了,我不怪她。我怪你,你太懦弱太不是男人了,你只会逃避!如果那个时候你果断点,姐姐也不会死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害死了姐姐后,居然还抛弃了我!是你良心感到不安吗?那你害死姐姐的时候为什么没那感觉呢?”
宫老头手使劲在喉咙上抓着。女人笑了,道:“很难受吧?想知道是谁下的毒吗?”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小屋门口,猛的打开门,拉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宫老头惊讶的看着那个人,居然是宫山!
“这是我们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呢?”女人柔情的望着宫山,问。
宫山蹲到了宫老头面前,眼神有点狠毒道:“你曾经抛弃了我们母子,而现在,轮到我们来抛弃你了!”
女人的手在宫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拂过,轻声道:“你知道二十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吗?其实我一直都躲在这个小屋里,你在的时候,我躲在棺材里,等你回去休息了,我才能出来透透气。刚开始的时候,我饿了就吃死人肉,渴了就喝死人血,后来,我儿子总算长大了,我告诉他了真相,他偷偷的给我送饭,我才能吃的上人吃的东西。”
宫老头有点恐惧的看着这个女人,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居然跟死尸在一起二十年!
女人继续道:“我把姐姐的手放在身边,我潜伏在这个小屋,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我所有的一切!我让宫山每天在你的饭里下点毒,现在,你知道毒药的滋味了吧!那个时候,姐姐也是被你这个毒死的!”
宫老头望着宫山,嘴巴啊啊着,仿佛想说什么。宫山微笑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凭空多了口棺材,告诉你吧,我和母亲在每口棺材上卸下一块木板,然后拼装起了这口棺材,你虽然杀了我大娘,抛弃了我母亲,但你毕竟养育了我,你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放进这棺材里的!”
女人笑了,宫山也笑了,他们的笑声在小屋里回荡着。
宫老头在他们的笑声中,终于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呼吸,他双眼大大的瞪着那口棺材。女人冷眼看着他,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就那么一直看着他死去。
女人和宫山坐在小屋里,他们的中间摆放着一桌酒菜。
“孩子,那老头的财产以后就是我们母子的了!”女人微笑的看着宫山,道。
宫山笑着喝了杯酒,道:“老头子生前最吝啬了,平时给我点银子零花都心疼的不得了,到最后还不是都落在我手上!”
女人也干了一杯,然后问:“你应该知道他把银票放哪的吧?”
宫山略一思索,道:“老头子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他并没有说过放哪!”
女人皱眉道:“这就比较麻烦了,不过我想应该就在这小屋里吧!”
两个人突然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他身上!”
棺材盖渐渐打开,宫老头双目怒睁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女人望着那张脸,心里莫名的一阵惊慌。宫山也倒吸了口冷气,他边在宫老头身上摸索,边道:“老头子,莫怪我们得罪你啊,谁让你生前那么吝啬!”然后他的手触到了宫老头腰间那包鼓鼓的东西,不由惊喜道:“在这里了!”
两个人也不去管宫老头那张狰狞的脸,所有的恐惧都被眼前这包银票所吸引。
宫山手拿着这沉甸甸的小包裹,猛然察觉到肚子里一阵绞痛,他有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女人,手指着她道:“你……”
女人笑了,道:“现在告诉你了,其实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我姐姐和宫老头生的儿子,当年,我姐姐是被我毒死的,而现在,你也一样要被我毒死,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独占宫老头的财产了!”她刚说完,突然也觉得肚子一阵疼痛,不由骇然捂着肚子,看向宫山。
宫山忍痛笑道:“我也在你的酒杯里下毒了,我本来想我独占那财产的,可现在……”
宫山没有把话说完就一头栽进了棺材,女人也跟着栽了进去,棺材盖没了人支撑着,啪的一下给合上了……
第二百六十四个故事
又到七夕放花灯
又到七夕放花灯,芳魂已杳。新月如钩人寂寥,唯有清风扰。君不见,妾泪涟涟衫未干,只盼君来瞧。情意绵绵随身绕,君何在?静悄悄。
君记否?小河淌水,桥头初见,桃花灼灼尽吐芳菲。君痴痴的望着妾,浑然不觉手中折扇掉落,直叹人比桃花俏。羞得妾心儿跳,脸儿烧,只能轻掩罗帕半遮姣。
绢儿很是生气,说君是狂妄书生为人轻佻。君不理会婢子言语,拾起折扇惬意自在的轻轻摇着,却道风景此处独好。妾突然觉得君是个有趣之人,不由轻笑出声,好一个逍遥书生乐逍遥。绢儿急了,怕生是非,慌忙扶妾上轿回府。卷帘滚落隔断君清亮的眸,妾发觉自己已无赏花之趣,兴致索然意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