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23 16:18:00
第一百八十二个故事
商战
1、
夜色,寂静的夜色。
一辆马车在路上静静地行驶,一路上只有细碎的车辗声。
车子开得很平稳,因为车里的人在下棋,棋盘上的棋子放得很稳,没有丝毫的颤抖。
紫衣人望着棋盘,脸上没有表情,而手在自已的大腿处慢慢地敲打着。
执扇人微笑着,右手拿着扇,在轻轻地摇。
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各占棋盘的东南两方,绞杀在一起,难分难解。
紫衣人拿起棋子,几欲下,而却又停了下来。
下在这里。执扇人突然用扇子指着一个地方,对紫衣人说。
紫衣人细看,手中的棋子依然稳重,没有放下去,抬起头望着执扇人,说,落子于此处,不异于自挖坟墓,这一处的子通通地将会被吞掉。
诱敌而上,孤军深入后再布口袋阵,牺牲数子而斩杀一龙,何乐不为?执扇人摇着扇,轻轻地说,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紫衣人望着棋盘很久,最终慢慢地将棋子落下,对着执扇人双手一拱,答道,卑职已明白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执扇人继续摇着扇,闭上眼睛,轻轻地说,记住,要诱敌上阵则已方要真。
是。紫衣人低下头颅,说。
执扇人不再说话,闭目养神,紫衣人却端坐垂手低头,但却又保持警惕,一直注意着旁边的情况。
车夫驾着车继续平稳地开,一路上只有细碎的车辗声。
夜色,一样的夜色。
室中有堂,堂上点灯,点了七根,灯火在细细地摇曳。
叶飘红,花无语,水东流三人坐在堂上,他们都闭着眼神,没有说话。他们都在等人,等一个三天前飞鸽传书说自己将于今晚到达的人。
雨深秋大人到。门外的一声通传,叶飘红他们三人睁开了眼睛,彼此对望了一下,微微一笑。他们三人等的就是雨深秋,这三个月应顺圣上意旨过长江一带办事的雨深秋。
雨深秋疾步地走了进来,他的双鬓上还沾着一些露珠,还是如常般地穿着一身的白衣。
看这幅图。雨深秋进来没有先打招呼,而是从背后抽出一卷图,然后在桌子上展开,是一幅长江沿江一带的图。
这里,这四个镇,你们三人有什么想法?雨深秋问。
老虎吞天,无从下口。水东流望着在地图上圈出的四个点,慢慢地说道。现在破晓和风筝力量之间的对抗已经是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风筝掌握着北方,而破晓掌握着南方,这四个点是破晓势力北上的最好途径,犹如一把尖刀一般,但是这里也是风筝势力稳固的一个地方,轻易无法下手。
风筝在这里的据点靠的是什么?雨深秋手指着四个点,问大家。
盐,私盐。叶飘红回答。在长江一带,走私盐以谋暴利的行为非常地普遍,而风筝在那四个镇里的势力早已渗入了其中的盐帮中去,四个镇有三个镇的盐帮的会长是风筝里面的人。
风筝他们太有持无恐,私盐活动的过繁让国家的税额损失过高,从而让当今圣上下了决心,要清理这里的盐帮,实施改革。雨深秋说。
众人的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花无语慢慢地说,当朝总共打击过私盐活动有六次之多,但每次都只是收到一时之效,过后不久又再次死灰复燃,风筝的势力反而更加牢固起来。
但这次不同,圣上决定改革,因而派我过去试点,而我认为,这次改革将是一次机会,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雨深秋说。
什么机会?水东流问。
破晓的势力会以合法的形式控制住当地四个镇的盐帮势力,也就是说,我们将会撕开了风稳北方的防线,我们找到了突破口。雨深秋笑。
如何改革?叶飘红迈前一步,问。
由于走私官盐的行为严重,所以圣上决定当地的盐的百分之五十交由民间组织来运营,只要交适当的税额,组织可由任何有实力的人或者会派来担任,这样可以让当地的私运盐势力合法化,也可以增加收入,并且将打击私盐的压力由官府一人转至官府与承担组织身上,减轻官府的压力。雨深秋说。
一半由民间来运营?只要交取一定额的税额即可?那风筝肯定会愿意。花无语摇了摇头。
圣上这次的活动将会是公开的,有实力的组织都可以来竞选,最能办事而肯交的税额又最高的,就会成为官府的合作对象。雨深秋说。
这么说我们还可有一争?水东流问。
雨深秋点了点头。
什么战我们都打过,而这一场,我们没有打过。叶飘红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地说。
这一场是什么战?水东流问。
商战!叶飘红掷地有声地回答。
2、
在飞驰,马背上的人一袭红衣,远望过去犹如马背上背着一团火,一路向北急驰。
马背上的人是叶飘红,他赶得很急,因为他不得不急,他一定要在日落前赶到他的目的地上去,这是他的计划之内,而他的计划从未落空过。
孙府,建得很华丽,但是一眼望去,只觉得这个主人是个暴发户,豪华,但却没有一种大度之气。
叶飘红向门卫通报一声之后很快就被请了进去,毕竟,能把叶飘红这三个字挡在门外的人已经不多了。
叶飘红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孙耀祖已经在等待了,坐在主位,而客位上摆着一杯香茗,正在散着淡淡的轻烟。
孙府虽好,但一个月之内就会人去楼空,易手他人,想起不禁让人扼腕叹息。叶飘红对着孙耀祖略微地做了个揖,然后入座饮茶。
叶贤弟此话何意?孙耀扬略略地欠起了身子,问叶飘红。
叶飘红此时正饮了一口香茗,闭眼正在品茶,没有言语,一时间会客厅内静无声息。
孙兄没有听到一个消息?叶飘红咽下口中的香茗,微微一笑,他知道,现在谈话的主动权已然落入他的手中。
什么消息?孙耀扬再次向前探出身子,问。
看来孙兄没有真心诚意地和叶某说话,叶某此番前来料必已无甚作为,就此做别吧。叶飘红站了起来,对着孙耀扬做了个揖,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叶贤弟请留步。孙耀扬站了起来,向着叶飘红的背影喊道,咽了咽口水,问道,叶贤弟口中所提是否为圣上要改革长江四镇的盐运制度的事?
叶飘红转过身来,点了点头,然后问孙耀扬,孙兄有何对策?
以不变应万变,主动出来担任民间运盐一职,虽然所得钱数大为减少,但是也可以安心吃饭不必操劳。孙耀扬说。
叶飘红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叶贤弟有何高见?孙耀扬问。
叶飘红一个急进,如一道红影般,掠到刚才自己所坐的位置,用手沾起杯中的香茗,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孙耀扬走前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做了个揖,说,叶贤弟,请至书房密谈。
叶飘红笑了笑,跟着孙耀扬走至书屋,他知道,这次的谈判,十有八九会成功。
夕阳西下,余下的光辉正好打在刚才叶飘红所书的桌面上,照亮了桌面上水迹未干的两个字。风筝。
雨深秋抬起头望着天,夕阳已经准备落下,正折射着最后一点光芒。
府台大人什么时候能到?一个随从问雨深秋。
理应再过小半个时辰便可到达了。雨深秋再次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粗略地确定了一下时间,回头回答随从。
这次雨深秋来这里迎接奉圣上之命来此地进行盐制改革的府台官员,一半是出自于自己也是吃皇家饭的,出面迎接打好关糸,另一半原因则是为破晓而来,争取到府台大人的支持则是争取到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