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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繁花盛开的桃树林,花瓣随风轻轻落下飘在你肩头,你白衣翩翩拾起花瓣神伤不已,一切,就如画卷一般。我正要走近你求救,却见你缓缓举起双手于胸前,合十后虔诚之至的为这些花祈祷,我不禁笑出声来,轻声开口。

花谢后就会结果,这是万物生长的规律,也许它们离开时满是欢喜呢。

你转头看向我,蓦地愣了片刻便回头用手遮住眼睛,我清楚的看到你眼中一丝亮光闪过,低头看自己,才大惊失色的发现衣服破得太过火,忙转身掩住露出春色的地方,你的衣服已披于肩头,我松了口气转头对你微笑,只觉眼前一黑,晕在你的怀里。

醒来是在一间小木屋里,陈设简单,只觉主人只是路过。你撩起帘子端了粥进来,坐在我床边腼腆的笑,眼睛清澈透明没有杂质,如婴儿般。

你的身体很虚弱,可我这里只有粥。

没关系,粥已经很好。谢谢你。

在我的眼里你是绝美的,如风一般的自由无拘束。你看着我时波澜不惊,不比父亲和那些抬花轿的人。我心里隐隐的清楚,你是不属于这个红尘的。你静静的看我吃完粥,扶我躺下便转身离开。你的背影很决绝,不容人碰触和给予温暖。

你每天都会去桃花林看飞舞的花瓣落下,你不再双手合十为它们祈祷,你只是微笑看着它们离去的地方逐渐长出嫩的果实来,你呵护它们犹如呵护新生的孩童。这个生命转换的过程,美丽且神圣之至。

可是有的果实会在刚出生不久就因自身或外在的原因死去掉落地上,你落寞的蹲下拾起,嘴里发出轻声的叹气。我在你身后默默的看着,本能的伸出手想安慰你,却又缩了回去。

那个夜里你将地上的果实一一拾起,挖了个坑埋下它们,然后静静的祈祷。我站在你身侧看着你的眼里一滴晶亮的水珠缓缓滑出落进土里,转瞬没了踪迹。

它们一定可以重生的。我低语。

是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如它们,包括我们。世间没有定数。为什么再虔诚的许愿,都没有人听见?

你那样的没有力气,失了往日的神采。你在我身边讲你的故事,讲你放弃的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讲曾经背弃过你的一个女子,她曾经的山盟海誓和远走高飞。也许我们终是无能为力的,对自己,对生活。不管时光怎么流走,有些痛,是永久。而你一直在寻求解脱,寻求在这个尘世中,不曾存在的安乐土。

我安静的听着你的故事,不插话不搭语,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你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享受你这细微的情不自禁,笑着,眼里有点点泪光。幸福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在你清澈的眼里,试图寻找天长地久。

终于是没有痕迹的。第二日清晨我没有看见你,你留了话希望我多保重,你去参佛去寻求答案,我们不可能再见。我软软的瘫在地上,有着比哪一次遗弃更强烈的痛和无力,天空阴云飘过,前方没有太阳。

我开始痛恨这世间的无常,不在我掌控中的不知所谓,开始痛恨人的不负责任没有担当。这个男子是我最初最真的梦境,永无轮回指引方向。

我跳下山涧的那条溪流中,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有两个人来带我走,他们说尘归尘土归土,放下一些,得到一些。

那一世,我去寺庙上香,看到你的样子,眼睛晶莹面露微笑。我问旁边的住持你是谁,他说是玉尊佛,成佛很晚,却是最有慈悲心的。

有什么在心底渐渐呈现,一个心深处的影子握着我的手,讲着世间没有定数,讲着一生的追寻和领悟,眼里一滴泪下来,抬头望你,你的眼里水雾一片。

娘娘,我们该回宫了,皇上正在等您。

身边贴身丫环提醒。我深吸口气走出大殿,身后空灵没有回声。你定是忘了我,不用再想起,就不会受折磨。

回到宫李治已在等我,他是宠我的,容忍我的放肆和偶尔的无理取闹。他巴巴的想立我为皇后,其实我也想的,哪一个女子没有虚荣心。可是心底的一丝善念时时的在敲打我。 定是你下了咒,你要我不可祸国殃民,要我感念良知体味善良。可是你不知道后宫的可怕,人人都想得天独厚独一无二,除掉对手明着来暗着来都不过火。我便是这样的,差点丢掉性命。

终于我狠下决心用计除掉了皇后,李治也排除万难立我为后,戴上凤冠的那一刻我没有预料中的开心,心里纠痛着,有深深的落寞。

我在你的殿堂外久久的徘徊,你隐隐的跟我说要与天下为善,要感念好生之德母仪天下厚爱万民,是这样的吗我轻笑着。因着你曾有过的执子之手,我不再与人携老我只想如当初样,努力的活下去不遗弃自己不放弃生活。你却狠心的,从未拥有过我。

李治死了,我没有伤心掉泪我只是静静的坐在他面前回忆他刚留下的话。他说媚娘,由始至终你从未爱过我,哪怕我的爱翻天覆地我不惜为你与天下人为敌,你只是淡漠着,我从未碰触过你的心。

我笑。我很想说皇上您多虑了我一直都深爱着您,来安慰他临去时的心,可是我没有说。我突然没来由的想起你来,想着你也有过的决绝放弃,因为不曾拥有何来的放弃,所以我们是一样的,这世界没有天长地久,也没有曾经拥有。

后来我登基做了皇帝,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是想做给你看,证明我活得多自在多么的呼风唤雨。那天我跪在你面前,看着你的眼睛如当初般晶莹似水,你是不是记得你成佛之前我们的那一段,是不是还记得在桃花树下你多情的眼睛,还有远山天处那道紫红星光。

我以为,那是代表幸福的七色彩虹。

这一世一世的流年翻转,我没有喝下孟婆汤我要牢牢的记住你,我将你的影子尘封心底。我的佛,在你一心想成佛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岁月沧桑寂寞,我依着对你的点点爱恋而活。

而你,终究遗弃选择沉默。

所谓天长地久,不过是一瞬的蝶化幻影,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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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夜谈-每天三个故事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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