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对我真好!”珠儿嘴里塞满鸡肉,含糊不清地说。明清文继续纠正:“我不是你爹。”“你不是我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珠儿反问道,她已经啃完那个鸡腿,不舍地舔着自己的手指。明清文看到她舔手指,把另一个鸡腿也扯给她。珠儿抓着鸡腿问:“我可以把这个留着明天吃吗?这个真好吃!”“不用,你喜欢吃,明天再买。”明清文摇摇头,好奇地问珠儿:“你一直住在那个村里吗?”珠儿边啃鸡腿边点头。“谁照顾你呢?”明清文继续问。“冯伯伯照顾我,就是他告诉我爹您会来接我的。”珠儿说。
明清文放下筷子,认真地问:“你冯伯伯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珠儿奇怪地抬起头。明清文小心翼翼地说:“比如书什么的。”珠儿皱皱眉头,问:“什么是书啊?”明清文差点吐血,他想起床边小桌上那个包袱,又问:“你记得你屋里那个包袱吗?”珠儿点点头,说:“记得,是冯伯伯死之前给我留的煎饼和水,不过早吃完了。”“是这样啊。”明清文皱起眉,他怀疑陆原纯粹是在拿他寻开心。
珠儿很快吃完了手里的鸡腿,在明清文递给她的手巾上擦了擦手,然后拍拍肚子说:“我吃饱了,好饱啊!爹,我想睡觉。”“那你睡吧。”明清文正在发呆,想也没想就回答。过了一阵才被“嘭”一声响惊得回过神来,发现珠儿正趴在地上,忙起身走过去,把她抱起来,问:“你在干嘛?”“我想睡觉,找不到床。”珠儿强忍着痛说。明清文只得把珠儿抱到床上,帮她脱了鞋袜和外衣,又拉过被子替她盖上,心里顺便又把陆原骂个半死。
等珠儿差不多睡熟了,明清文吹熄了桌上的灯,走出房间,掩上了门。楼下掌柜的还在算帐,老板娘也在一旁收拾,两人见到明清文下楼来,很客气地问:“客官是不是还需要点儿什么?我们马上去帮您准备。”明清文摇摇头,问掌柜:“你们这间客栈一年有多少银子收入?够你们花销么?”掌柜的和老板娘莫名其妙地对望一眼,还是客气地回答:“我们江湾镇是小地方,我们一年也就收入几十两银子,不过我们花费也不多,何况还没有小孩,所以也略有盈余。客官问这个……”
掌柜还没说完,就看到明清文递过来一张银票,上面赫然印着五百两。掌柜不敢收,惊讶地看着明清文,只听明清文说:“我最近有要事做,想麻烦两位帮我照料一下我带来的那个孩子,这些算是她的衣食花费,不知两位可愿意。”
“那个小姐很漂亮啊。”老板娘先开了口,“可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习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生活。”五百两实在是很诱人的数目,何况自己想要个小孩又生不出来。
掌柜稍微镇定一些:“客官要我们照顾多长时间呢?”
“不清楚,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年半载。”明清文说,“如果你们愿意,就收下这张银票,明天给她换间更好的屋子,再找个伺候她的人。”
掌柜和老板娘退到角落里嘀咕了一阵,然后走到柜台前,满脸带笑,说:“那我们就帮客官好好照顾这位小姐。” 然后,伸手要拿那张银票。
明清文却把手缩回来,冷冷地说:“不过——如果你们有半点对她不好,那你们就自己看好了——”说着,他拿起柜台上一个空酒壶。掌柜只看到那酒壶碎成一片一片地落到柜台上。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盯着柜台上的碎片,不住地保证:“客官您放心,我们会待她比待我们的亲骨肉还要好。”
明清文满意地点点头,把那张银票放在柜台上,在两人还来不及抬头时,就走出了客栈。
明月正圆。小镇上已看不到什么灯火,想是小地方,习惯早睡。
明清文走出客栈一直往东走去。走出不多远,就听到身后似有脚步声,时轻时重。明清文好生奇怪,放慢了步子继续走,又走了一段路,发觉脚步声似乎近了,除了脚步声,还有急促的喘息声,接着是“咚”一声响,然后又“哎哟”一声,听来是摔跤了。
明清文没有停步,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叫:“爹——,你等等我!爹——,你等等我!”刚叫完,又听到“咚”一声响。明清文听出来是珠儿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等了好一会儿,珠儿终于赶上了明清文,双手摸索着抓住了明清文的衣服,带着哭腔说:“爹——,你为什么要扔下珠儿?你为什么不要珠儿?”
明清文站着不动,冷冷地说:“我说过我不是你爹,你回客栈去吧。等我办完事,我把你爹给你找来。”“不!”珠儿尖叫一声,紧紧抓住明清文的衣襟不放,“你就是我爹!你就是我爹!你为什么不认我?”
明清文依旧背对着珠儿,伸手拂开她的小手,说:“乖乖回去,外面危险。”话音刚落,就听半空中有人哈哈大笑说:“乖珠儿,他不带你走,我们带你走啊!他不疼你,我们疼你!”声音嘶哑难听,吓得珠儿又一把抓住明清文的衣服,颤抖着说:“爹,珠儿好怕!”
明清文这下不敢再推开珠儿,转过身,把她抱起来,小声安慰:“别怕,别怕。”又冲着半空中大声说:“你们三个怪物,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哈哈……原来已经认出我们了,那我们不现身是不行了!”这个声音听起来比先前那个更难听。“原来赵一沔真有个女儿啊!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第三个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如仙乐一般动听。余音散尽,三个人影出现在明清文面前一丈开外的地方,一字排开,中间一个又高又瘦,左边一个却又矮又胖,只有右边一个,身材婀娜,看得出是个女人。
明清文看清了来人,冷冷地说:“可惜啊,最近没有人出钱让我杀你们,还是留着你们的命吧!”
“哈哈哈!”中间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往前一步,“我们又怎敢和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明先生动手呢?只不过是想借《天极神刀秘籍》看看而已。”
“不错,”右边那个女人开口了,“明先生的功夫我们不敢也不想领教,但求借秘籍一观,即刻归还。”
“等等,我想想。”明清文话一出口,即刻抱起珠儿,展开轻功,往镇外的小树林而去。明清文的轻功在江湖上可算是数一数二,是当年天极神刀的创始人天极老人的师父无居居士所创,天下罕有可匹敌的。只片刻功夫,明清文就抱着珠儿到了江湾镇外的小树林里。
月光照耀之下,树林中隐约可见一条小路通向远方。
明清文却突然停下来,转过身,仍然紧紧抱着珠儿。一盏茶的功夫,刚才那三个人影就出现在了明清文的面前。三个人仍是一字排开,位置没有任何变化。这一次,女人先开口,说:“明先生的轻功果然了得!”
明清文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缓缓地说:“你们三个怪物想怎样?”珠儿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江湖上都知道赵一沔还有个女儿寄养在南溪村,并且大名鼎鼎的明先生会在最近将她带回郡城。”矮矮胖胖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说,“这一路上已经埋伏了大批的江湖中人准备抢夺那本秘籍,我们不过是撞了个先。”
高个子接着说:“明先生真要单枪匹马带赵一沔的女儿回郡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如和我们做个交易吧?”
女人接下话:“让我们一路护送明先生回郡城,只请明先生能将秘籍临摹一本与我三人。”
“我不喜欢与人同路。”明清文依旧语气冰冷,“没有人出钱请我杀你,我也不想和你们过不去。你们不想死,就各走各的路,别让我再看见!”
“那我们只好硬抢了!”高个子狠狠地挤出一句话。三人立刻各自亮出兵刃,将明清文围住。高个子手中是一把枪,长长的枪头,但枪杆却很短;矮胖子手中是一把扎实的大刀;女人则拿了两柄柳叶长剑。“齐上!”高个子一声令下,三人同时使出独门绝技,一同攻向明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