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说:能喝就能喝,非用泔水桶喝干啥呢?
我说:那不是连酒带菜都有了么?
东子说:行了,你就会编排我,你才是是猪呢。
我说:好了,快走吧,下午还有事呢,要去趟那个实习单位呢。
说完起身结账,和东子走进外面的寒风刺骨中,由于喝了酒,两人都感觉浑身热烘烘的,东子就穿一皮夹克,竟然还敞开了怀,小风吹着他单薄的毛衣,我都替他冷。
望着灰白灰白的柏油路,和两旁孤零零的小秃树,我感觉冬天真的没有一点点生机,生机都躲起来了。
我对东子说:你不是找我有事么?到底啥事啊?
东子一拍脑袋说:嗨,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我这忘性真大。
我说:我说你是猪,你还不愿意听。
东子说:行了,我是猪,你是我表哥,那你是什么?表猪?
我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就岔开话题催促说:别废话了,快说什么事?
东子说:我宿舍的小勇,女朋友让人给撬走了,还让那人找人给殴了一顿,想找我帮忙报仇,据他说那群人有五六个呢,我怕我一人对付不了,这不找你帮忙来了么。
小勇是东子的宿舍同学,本市人,人很热情,每次我去找东子玩,小勇都挺客气的。
我呸了声说:就知道找我没好事,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东子说:哥,我都答应人家了,你不会让我在同学那儿丢面子吧?
我说:我有两年没打架了,上次打架还是上大一的时候,跟学校“一霸”那次呢。我还背了处分呢你不知道啊?我这要是再打一次架,被捅到校领导那儿去,非被开除不可,马上快毕业了,你还给我找事。
东子说:你那次把那个“一霸”踢得都没反应了,给你个处分算轻的了,谁让你忘了要暗中下手的,走暗活儿你不懂啊?明目张胆的把人往死里揍,我看你就是为出风头,在你们班冯依依面前逞英雄。结果怎样?人冯美女反倒害怕你这种打架不要命,还致人伤害的人了,你就是一危险人物,人大家闺秀可不敢跟你了吧?
我大皮鞋踹了东子一脚说:谁打架不要命了?你怎么知道我为了冯依依的?
东子坏笑着说:我不是说你打架不要命,我是说你打架不顾别人命,你不是为了冯依依我把我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承认我那次揍“一霸”是为了冯依依,因为一霸总仗着有几个兄弟好勇斗狠的,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对我们班班花冯依依纠缠不休,那次在操场上非要拦着依依要电话号码,纠缠不休的,一副流氓相,所以我那次才打了他,本来以为他那几个兄弟会出手的,结果那几个人看我身手厉害,显然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而且估计看我一下一下踢一霸的脑袋看傻了,所以根本没胆子上来帮手。
幸亏他们没上手,不然那天我一起办了他们,但是我才没把一霸往死里打呢,否则我虽然穿的是旅游鞋,但凭我的力量,踢一霸脑袋,几下就把他踢死了。这么多年打架的经验,我知道怎么打人看起来最残暴,最给人以震慑,令人肝胆俱裂,但是杀伤力却不大。
即使这样,我也是付了一霸的医药费,学校看我认错态度良好,而且该赔偿的也赔偿了,关键是一霸一再表示不追究我责任,所以学校给了我处分,才没被开除,而那一千多块的医药费,一霸出院后就托人给我送了回来,他怕我再打他,那次他是真被我打怕了。
而那次之后,本来跟我还有说有笑的班花冯依依,对我却渐渐疏远了。我这人就是心善,觉得这也不能怪她,那次打架后,她也被辅导员狠狠批评了一通,不知是哪个长舌头的跑辅导员那儿说我和一霸为了冯依依争风吃醋才打起来的。
冯依依被辅导员批评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对我逐渐疏远,以至于见了面只是看对方一眼,点个头就完了。但是这几年冯依依却一直没搞对象,虽然追她的人不少。
而我呢,因为那次狂暴出了点小名,被一些个专门喜欢打架斗殴坏男孩的女孩子追,但是那样的女孩我基本都不能接受,看这那些耳朵上插好几个大耳钉,鼻子上跟牛魔王似的穿个环,或者在方便暴露的部位纹一块青乎乎的跟被什么东西给撞青了一般的纹身,我都感到很无奈和压抑,难道我这么一表人才的文质彬彬的男子,就只是这样的女孩才会喜欢我?我勒个去!
我沉浸在回忆中,一阵苦笑,脑子里突然回闪的是冯依依夏天穿着那条红裙子,仙女一般妩媚动人,咯咯笑着跑向我,跟我有说有笑的。
东子拍了我一巴掌问:哥,想冯依依呢?
我猛然惊醒,暗骂自己没故作深沉,没隐藏好自己的表情,但仍故作镇静的说:我在想,昨天我还见到“一霸”了呢。
东子说:“一霸”不都毕业了么?
我说:是啊,他回学校有事,正好看见我了,非说要给我介绍工作。
东子说:一霸这人也不坏啊。
我说:哪那么多坏人?人之所以打人和被打,大多数都是为了一口气。比如说小勇,他心里就有一口恶气呢,他还想找人报仇呢,他是恶人么?
东子说:可不是,他能不气么?女朋友跟别人了,他去找她女朋友理论,结果被他女朋友的新欢到校外找了几个社会人儿给打了一顿。
我愤愤的说:为了这样的娘们儿值么?报什么仇哇,一点不值。
东子说:不管值不值,我答应人家了,你不帮我,我自己去。
我瞪了眼东子说:能耐了是不?一个人对付五六个没问题了是不?
东子嘿嘿笑着说:我是不行,加上你不就没问题了么。
我说:既然答应人家了,最好就给人办妥喽。你去扫听下,是明的还是暗的?如果明的,对方会不会报案。
东子说:这你不用操心了,我都安排好了,我直接给我小勇前马子的新欢打电话了。我没说我是为谁拔闯的,我就说我喜欢上了他马子,让他退出。结果他就恐吓我,说找人收拾我,我就让他去找人,约了明天在校后那片小树林干一仗,告诉他不去的是孙子,到时候,他肯定还是会找打小勇的那几个人来的。
我骂了东子一句说:你都安排好了才找我来?你怎么知道我肯定答应你?
东子说:靠,你是我表哥,你不帮我谁帮我?
我说:别他妈说的那么肉麻。你知道对方用什么家伙么?
东子说:听我小勇说,那几个人就拿了几根棒子还有铁棍。
我问:没有刀?
东子说:反正没对小勇动刀。
我点点头,之所以在乎对方是不是有刀,那是因为,刀可是凶器,是要人命的,尤其是卡簧和匕首之类的,没准头,捅进去就见血,内脏捅破了就可能会见阎王去了。
社会上的那群小混混都不是专业人士,捅人乱捅,只要捅中了,十有八九会给人捅死或者捅残废。
我跟东子约好了明天下午去他学校找他,然后送他到公交车站牌处,看着他上了公交车,这才回了学校。
刚进校门,就见冯依依要出校门,冯依依看了我一眼,低头往外走。我喝了酒,头脑正发热呢,而且刚才回想两年前我为了她跟人打架还背了处分的事情。
以前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来没怪过冯依依后来不爱搭理我社么的。但是今天被东子一顿抢白,我心里也有点愤愤不平。见到冯依依低头从身边走过,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冯依依的胳膊说:依依,你去干嘛?
如果是被自己讨厌的男生一把攥住胳膊,那女孩非得急了不可,那天冯依依并没有急,而是轻轻挣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