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流光在地牢里见到了死去的兄弟们,惊慌之际,跑到地牢口,大喊大叫,可惜就算喊破红龙也是没有用的啊,可怜的流光美少年
“流光,流光——”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流光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见那铁窗之外,弦歌正俯身贴在那里,一声声地唤他。
“三哥,是夫人要放我出去了吗!”流光一下子来了来了力气,忙站起身来,将手伸出栏杆外,紧紧地拽住了弦歌的手。
“流光——”弦歌的脸因为是背光的,面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一双眸子却亮的惊人。
“流光,你还没有想明白吗?”弦歌似乎笑了,那语中的笑意,锋利如刀,瞬间扎进了流光的心里。
“想明白,想明白什么?”流光的手紧紧地握住弦歌的手,五指交缠,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难道夫人她?真的如此狠心?是啦,我会跟大哥他们一样,会一样的。三哥,你知道吗,我看到大哥他们了,他们都死了,可是他们睁着眼呢,是在等我们吧,是在等我们吧?”流光手上用力,似乎要拗断弦歌的手指一般,那不染阳春水的十指,失去了血色。
“是吗?他们是在等我们呢。流光,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弦歌依旧俯身贴在铁栏上,任由流光握着,他的脸庞几乎要贴近铁栅栏里。
似乎有一滴泪从他的眸中滴落,坠进了流光的眼里,流光茫然地睁大了眼睛,那滴泪却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落,原来,心死之后,便恐惧也是没有了的吧。
“流光,怜儿,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奈何桥上,你们等着我,我会携了咱们貌美如花的夫人,共赴黄泉。”
若不能护自己所护之人,何不共赴黄泉?
弦歌说完,挣开流光的手抬身就走,再不回头。
“三哥——”流光长喊一声,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那悠久沧桑似戏曲调子一般的悲凉嗓音,经久不散。
此后半月有余,弦歌再也没有提过流光。在虢国夫人面前,他还是那般恭谨守礼,妥帖伺候,没有露出半分不耐之色。
而虢国夫人在国师多次来访之后,心情却是越来越好,也许,国师所要的流光那般美人如玉,终是达成了他们的目的吧。
弦歌在一次看着国师离去的背影,狠狠地握紧了手掌,让指甲刺进手心里去,那手中的痛提醒着他绽放完美无缺的微笑,也许,流光,已经等在那奈何桥上了吧?对不起了流光,那个人,我却是没有办法了。
五月二十五,虢国夫人照例去会面韩国夫人,无非又是一场炫富斗财的活动。弦歌也是照旧前往伺候。
此次虢国夫人携金玉珠宝无数,色质鲜活,触手凉润,直耀的韩国夫人眼睛都花了。虢国夫人心情大好,也就多喝了几杯。
回府的路上,醉意正浓的虢国夫人坐在马车里,斜靠在弦歌的怀里,色若胭脂,眸若醇酒,仰头看着弦歌的脸庞吃吃地笑着:“果真要这金镶玉,便得舍那美貌人儿?你虽比不上流光,却也相去不远,也当得那腐朽神奇的功效吧,嘿嘿。你好好听话,我就带你去看流光——”
虢国夫人红霞满面,却语无伦次,弦歌把臂将她搂在怀里,低首轻声道:“夫人,可是醉了?”
“醉了?怎么会?本夫人还要喝!”自出门开始,虢国夫人的手中就拿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酒壶,此时她扬起酒壶,就要向嘴里倒。
“夫人——”弦歌忙扶了她的手一下。
虢国夫人却停了下来,将金酒壶一扬道:“我要你喂我!”她也不再称自己为“本夫人”,笑容娇憨明媚,仿佛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正在跟自己的心上人撒娇。
弦歌一手接过金壶,一手揽住虢国夫人的肩背,那鼻尖几乎要贴到虢国夫人的脸上,他英俊的脸庞神彩飞扬,双目莹光流转,就似少女心目中的英雄一般,他呢喃一般地问道:“夫人真要带弦歌去见流光吗?”
“当然。”虢国夫人醉意朦胧,尽显女儿娇态。
仿佛这一刻,她不是那高高在上,一语定人生死的国夫人,他也不是那谨小慎微,以色侍人的小小戏子,即便她冷酷无情、视人命为儿戏,即便他处心积虑要报得大仇,可是这一刻,却一笑泯恩仇。
“那弦歌,恭敬不如从命了。”弦歌一笑,色若美玉,仰头将灌了一口醇酒,便俯身以嘴渡给了虢国夫人。
虢国夫人娇笑不止,弦歌却不断渡酒过去,酒色俱迷人,虢国夫人一勾弦歌的脖子,两人就倒在了车厢里,百花绣锦的罗裙叠上青色流离的纱缎,却不知,是因为她所认为的那定点不舍,还是他所谋划的那催情毒药。
骏马健步,虢国夫人的马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回到了府邸。
虢国夫人摇摇晃晃地扶着弦歌,笑嘻嘻地看着管家道:“本夫人要与弦歌精研乐理,所有人等都要到前院来,你可知道?”
“是!”管家躬身应道,自去安排。
虢国夫人的府邸园园相扣,屋舍相连,当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前院,这诺大的府邸,也就安静地似荒郊野岭一般。
虢国夫人向着弦歌一招手道:“来,我们去见流光。”
两人转朱阁、缱绻前行,彼此执手,恰似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