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以至蒙尘。姑娘,人生短暂,若日日妒忌噬心又岂会快乐?还望姑娘看开一些吧。”
“妒忌,哈哈,怎么可能?我妒忌她?”晏巧贺像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她一边笑一边指着无为道:“大师以为你能看得透这人心吗?可是大师却错了!她……她是个瘸子,我会妒忌她吗?”晏巧贺抬起头来,双目睁得很大,似乎想要得到无为的肯定一般,又似刚刚那句话给了她勇气,她不停地重复道:“她是个瘸子,瘸子,哈哈~”
无为见她这副形容,似乎有些疯癫了,可能这人心真是最复杂的,便是高深如他,也是看不清,猜不透的吧。
“夜深了,姑娘请回吧!”无为也不想再与晏巧贺纠缠下去,人心总有七情六欲,爱恨贪嗔痴,恐怕他便是说上三天三夜的佛理,也未必能让那人心改变分毫吧。人之情欲,是强大却恐怖的力量,有时候,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些情绪呢?
这人间修行,却不知道是阿九的修行,还是他的?阿九还是那个阿九,他却渐渐不再是那个他了。
晏巧贺经过刚刚一番,再也没有心情与无为调笑,她也不顾自己亲手做的那几样素斋了,踉踉跄跄越门而去,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咒骂苏悦榕,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撑到明天再将苏悦榕撕个粉碎。
可是晏巧贺并不知道,刚刚就在她吐出那口毒血的同一瞬间,本来安睡在“悦榕堂”的苏悦榕突然睁开了眼,她的眼睛,在黑夜里竟然闪烁着诡异的金色,她穿着素白的中衣从床上飘了起来,黑发像一片乌云一般飞扬在空中,她金色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口中诡异地笑道:“想逃吗,可是,晚了,谁也救不了你们了~~”
因为差点就死的恐惧和心头难以消解的愤恨,晏巧贺几乎是半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摸着黑进去,也不唤人也不点灯,只摸索着躺到床上,一把将被子扯过来,抱在怀里,整个人抱着被子向床里翻转进去,急促地喘息着。
若不是路遇那个天人一般的和尚,自己岂不是很快就会香消玉殒?苏悦榕,你抢去了我的家人,抢去了我快乐的童年,甚至因为你的存在我都寻不到属于自己的情爱!苏悦榕,你却想我死,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晏巧贺躺在床上,头疼欲裂,仿佛那里面有一个自己正跟那永远包裹在一身白衣,藏在一张纯净美丽脸庞后面的真正的苏悦榕搏斗,那两个假想的人影在她的脑海里剧烈地厮打,似乎彼此都有着刻骨的仇恨,便要斗到鲜血淋淋。
晏巧贺愤怒地喘着粗气,根本就难以入眠,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却突然呆住了。
黑暗里,半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两点冶艳的红光,那红光静静地悬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如同什么巨兽得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她惊得一呆,待要呼唤,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好像被什么鬼怪魇住了一般,身子沉得如同背负了一座山,压得她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她努力地挣着,额头上挣出一层一层的汗。
那两点红光却突然动了,慢慢慢慢地向她靠近,停在她脸庞近在咫尺的地方,一股淡若芝兰的香气幽幽地钻进了她的口鼻,虽然看不清楚,她却突然知道了,这真的是一对眼睛,一对火红的眼睛,是不是,就像人心因为过度的嫉妒俗话所说的烧红了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晏巧贺的心里却划过了这样一句话。
那两点诡异的红芒静静地盯着她,在离她很近的地方,那双红眸又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妖怪!妖怪!谁来救救我!她在内心里疯狂地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寂静的夜里,只有她的喘息声,像坏掉的风箱,一下一下疲惫地喘着。
一只冰凉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似乎能够感觉出那手指上面锋利的指甲,就如什么兽爪一般。那两点红眸又向她凑近了一些,似乎那妖的嘴凑近了她的耳朵,冰冷滑腻的感觉贴着她鬓角滑落的一丝长发,让她的心里又是痒又是惧。
她感觉到贴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些锋利的指甲向内使了使力,尖锐的痛感似乎下一刻就要划破皮肤,接着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的男人,你也敢碰?”
那声音似乎听不出什么愤怒的情绪,却冷冰冰的仿佛一潭冻结的冰,让晏巧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什么男人?她何曾碰过什么男人?
“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够惑了他?嗯?”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似乎有一丝森寒的笑意,不是因喜,却是怒极。
那只冰冷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脖子向下划去,却一把挑开了她的衣襟,那尖锐得似刀片一样的指甲刮过了她的锁骨,将内里的肚兜带子都划断了。
“你打算凭这个身子去诱惑她吗?”
冰凉的手猛一用力,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就碎裂开来,胸前的肌肤裸露在微冷的空气了,瞬间战栗起来。
晏巧贺再也忍不住了,恐惧和羞愧似乎要撕裂她的身体,偏偏她却一动都不动,她在心里呻吟一声,终于成功地晕了过去。
那红眸的主人似乎还没有玩够,闪烁着暗红光泽的指甲就要向晏巧贺的脸上划去~
突然,漆黑的夜里泛起了微光,那微光来自一片莹白的光影,似乎是一片随风漂泊的云,云随了风,瞬间卷向红眸的主人。
红眸的主人似乎轻轻吟哦了一声,便被那莹白的光芒包裹住了,那光芒却倏忽而逝,屋子里再次恢复了黑暗,只剩下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晏巧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