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楼的人对这个谢先生似乎都很是尊敬,所以他要的饭食很快就准备好了,小二拎着一个竹子编的提笼,递给了谢先生。谢先生从容不迫地付了帐,向认识的人点头致意,便走了出去。
很多人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出去,才似乎放开了胆子,却又不敢高声,只能相互地交头接耳,却也没说出什么实质内容,仿佛就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只需要一个略带惶恐和敬畏的眼神,又似乎有那么点不甘心。
阿九招手把小二叫过来,笑靥如花地说道:“小二哥,刚刚那谢先生是本地人?”
小二闻言先皱了眉头,回头向谢先生刚刚离开的门口门帘望去,似乎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才点点头道:“是本地人,谢先生是个好人,平日里开的私塾,给这一带的穷苦孩子们开蒙授学,也不收钱,我们这带的人都很感激他呢。”
“他在这里,多久了?”阿九又问。
“这个,”小二似乎不想说,搓了两下手道:“姑娘,小的还忙着呢,您看……”
“小二哥不要紧张,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我想听的故事听不到,可是几天都睡不好觉,小二哥就行行好吧!”阿九将刚刚劫富而来的金银,掰了一点放到了小二的手里。
那小二本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见阿九这般颜色的女子撒娇,一时间连脖子都红了。又见她出手大方,也就勉为其难地道:“姑娘有所不知,这谢先生在这个地方,应该有多年了吧,但是就是都记不得他是哪年来的,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似的。”
“这可怪了,还有这样的事?”阿九貌似兴趣更浓,“那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本来我们也都觉得奇怪,可是后来知道他另一个身份,就不觉得奇怪了。”小二压低嗓音故作神秘。
阿九瞟了无为一眼,又故作专注地看着小二。
小二被一双秋水瞳眸盯得的血涌上头,愣了半响,方才期期艾艾地说道:“他,他是万事如意楼的引路人,听说那个万事如意楼没有引路人,谁也找不到,但是一旦找到万事如意楼,你什么愿望都能满足。”
“代价呢?”无为问。
小二好似现在才注意到这有个和尚也在仔细听着,忙敛了下心神道:“这个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代价特别大,可能倾家荡产,可能众叛亲离。”小二说道这里,脸上终于回复了刚刚谨慎小心又有点恐惧的神色,这未知的神秘,在普通人看来,确是又敬畏又向往的。
阿九点点头,小二见掌柜一直向这边看来,也赶快忙着去招待别的桌的客人了。
“和尚,左右无事,咱去看看?”阿九问。
“自然是要去看看。”和尚答。
两人,呃,主要是阿九吃饱喝足,便施施然出了这饭庄。
打听了几个人,问明白了谢先生谢远之住的地方,是在城西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巷子里,谢远之也正是在自家的厢房里开了一个授学的私塾。
谢远之一直一个人住,从未有女眷出现,但别人给他保媒牵线,他却说自己已有妻子,不会再娶。
谢远之的家门口有一棵老旧的古槐树,那槐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月了,躯干特别粗壮,几乎要把那个小巷子塞起来,幸好它只是生长在小巷子的深处,所以还算不上真正的妨碍行路。
老槐树的整个身躯都是拧着向上拔高的,树上有一个很大的洞,树洞边缘早就已经干枯,好似腐烂的树根一般,但显然这并不影响老槐树的生长,它宽厚的树头还是长出了很多新绿的叶子。
阿九和无为溜达到这个巷子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就有了人,还有一顶装饰的华丽丽的小轿子。几个轿夫家丁打扮的人正或靠在墙上,或倚在树上,似乎在闲聊。
这轿子?怎么如此眼熟。阿九仔细一看,这不是今早上自己劫的那个富吗?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看这个情形,那财主老头是进了谢远之的家里。
阿九和无为隐去了身形,大大咧咧地穿墙而过,但见谢远之的院子不大,也不似什么有祖上荫蔽的贵气老宅,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民居,基座看似年代久远,但有多次修缮的痕迹,整个房子半新不旧。
除了主屋,就只有一个东厢房,看样子是近几年修建的,青砖颜色蔟新,漆的深褐色的窗棂,略有那么点小富的意思。
谢远之还是中午去沽酒时的那袭半旧的青衣,不卑不亢,神态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