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7 18:06:00

无为此时起身来，也走向屋外。

“这，这时候出去，不太好吧。”无用虽然觉得自己在主人不明的时候，寄居于此，还要到掺和到主人不知道什么的事物中，似乎，从礼仪上说不过去。可他虽然弱弱地抗议了下，还是跟着无为走了出去。

一开门，果真好多人纷纷沓沓地走过，向回廊的小门走去。

这些人，都是女人。大部分都是丫鬟打扮，也有上年纪的嬷嬷，总共二三十人。

丫鬟们都穿着杏色的夹袄和淡绿色的长裙，三两人提一个灯笼，正惶急地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私下交谈着，声音很低，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却看得出大家脸上的神情，有的担忧，有的焦急，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漠不关心……

无为和无用，跟着这些个丫鬟，从小门经了回廊，迤逦穿行到了前院。

前院的正堂，此时更是灯火辉煌。

丫鬟仆妇们走到正堂门前，却被几个脸色凝重的家丁拦了下来，口中尚且叱道：“主人家有要事处理，尔等速速后退。”

被拦住的丫鬟仆妇聚做一团，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低声下气地向拦门的人说道：“可是小姐在里面？小姐她……”那妇人声音低缓，却似乎有着别人察觉不到的怜惜。

“主人的事，也是你们打听的？”那几人手持棍棒，将这帮女人向后赶去，不让他们靠近正堂的门口。

2013-1-7 18:07:00

无为却好像没看到这几个家丁似的，抬脚就进了正堂的大门，也没人阻拦，无用也就畏畏缩缩地跟了上去。

大堂里，挂满了灯笼，正对着入口是一张高腿的桌子，桌子两旁摆了两张太师椅，顺着正堂两侧两边各摆了两把椅子，漆光铮亮，想来日日擦拭。

正座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夫人，头发还黑澄澄的，看上去很是年轻。她头戴金黄色镶宝石护额，一张慈祥却富态的脸，双眼微微眯着，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

这位老夫人的右下手，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一身绫罗绸缎，圆胖胖的一张脸，眉眼跟那个老夫人很像，应该是她的子侄辈。那男人正使劲低着头，似乎要将脸藏在怀里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堂的中央，一个女子正跪在地上，背影看似乎正在发抖。

看来，这是大富之家私设的公堂啊。

无为和无用走进正堂，在坐的几个人和站着的几个嬷嬷丫鬟都没有看过来一眼，好像，他们并不存在似的。

无用心里衬到，难道大师使了什么障眼法？他缩头缩脑地看看坐着的两个人，慢吞吞走到老夫人左下手空着的椅子那里，怯怯地坐了。环顾左右，果真没有人来呵斥他，不由得有些欢喜，将屁股向椅子里面挪了挪，打算看看这场戏。

无为也自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2013-1-7 18:09:00

“呯”的一声，老夫人将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向地下一杵，声音不高却饱含阴森之气道：“说，那个贱男人是谁！”

无用被这声音惊了一跳，地上跪着的女子也惊得霍然抬起头来，一脸瑟缩的惧意。

无用心头更惊，因为这个女子，就是他适才看到的那个少女，那时的她妩媚眉眼，赤身露体，似乎随时都要挑逗人一般。

才不过一会功夫，怎么就跪在了这里，穿着整齐的衣裙，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一张白生生的脸颊干干净净，眉眼很是漂亮。只是她的腰身，似乎，似乎不像少女的腰身，即便她佝偻着身子，也能看到微微的凸起，难道~~

“是不是上门给我做寿的伶人？可是那起子贱胚子？”老夫人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做出这等有辱家门的事，就不怕我把你沉了猪笼吗？”

那少女听到老夫人指认，摇头恨声道：“若是他，若是他？我倒希望是他呢。”最后一句，呢喃般地从少女的口中溢出，她的眉目也变得有些娇羞，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不要脸的贱蹄子！”老夫人又骂了一句。

“祖母！”少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起来，“祖母，您可记得您是我的祖母？爹爹死的早，我娘本来就不招祖母待见，很快也就给祖母折磨死了。祖母可记得我是您嫡亲的孙女？我名为小姐，却何尝过过小姐的日子？住在丫鬟住的房子，从小到大没看到您一丝的笑脸，作为您的孙女，我能不恨吗？”

“下贱蹄子生的也是下贱货！”老夫人轻蔑地说道：“你娘就不是个好东西，果真有了你这么个贱货！”

“贱货！我是贱货！我娘就是贱货！那您呢，您生了个贱货是不是也是贱货？”少女的眼睛怒瞪着老夫人，那神情似乎恨不得跟在座的老夫人拼个你死我活。

“放肆！”老夫人气的拐杖一挥，就要站起来，她狠狠地杵了下拐杖，转头对她下首的男人说道：“有德，给为娘教训教训这个贱蹄子，侮辱家风还敢顶撞长辈，真是反了天了！”

“娘，”那个坐在下面的有德还是低垂着头，口中含含糊糊地说：“还是算了，怀着身子的人别出了人命。小茜也够可怜的……”后面的话，似乎就吞进了嗓子眼里。

2013-1-7 18: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