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4 17:56:00
青熏怒气十足地将一盏万年玉簪花蜜给了无为,貌似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想把眼前这人撕碎了一般。
无为不便说话,所谓相见争如不见,之于西王母,可是如此?无为突然有些后悔,似乎,不改来这一趟。
回到入口处,却见阿九正不厌其烦,白郎君还是那般手足舞蹈,一点仙妖的概念都没有。
见无为出来,阿九便要走,白郎君可急了,“哎呀,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妹妹以后还来吗,哎——哎——”
从后面赶过来的青熏一把拽住了白郎君:“还不快去守山?”
再看无为阿九,已经出了水晶宫殿的大门,白郎君望着那背影,喊道:“妹妹,但有机会我去找你小聚啊——”。
2012-6-4 17:57:00
一路上,阿九差点也变成白郎君,问题超多:
“和尚,你认识西王母吗?”
“西王母美吗?”
“听说西王母是豹子的尾巴,你能看到吗?”
无为哑然失笑,“你也有九条尾巴,别人可曾看见过一条?”
“也是啊。”阿九答到,“那西王母修道那么多年,肯定比我漂亮,和尚,你不会要被勾魂去了吧。”
“胡闹!”
……
2012-6-4 17:58:00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再说林府,这几日,林景悦和白瑞雪因为那天的事,起了点别扭,两人倒也都矜持了起来,有好几日不曾相见。
这天夜里,林景悦正自神伤难眠,只觉得自己幼年失怙,无所依傍,十多年流浪,居无定所,即便身得奇遇,却也总有很多难以控制的事,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
门口突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似近似远,仿佛一个欲拒还迎的女子,在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你。
林景悦下得床来,站在门口,同时,那脚步声也停在了门口。
鼻端,是熟悉的,淡淡的女儿香。
瑞雪,是你吗?
林景悦打开了房门。
“是你吗?”他伸出手去,只觉得漏夜清风,拨动心弦。
“林郎,是我。”他的手被一双柔荑轻轻握在手里,握住他的女子,走进屋来。
“瑞雪,你可还生气?”
“林郎,莫不是,你对我还不放心,却怎么都不肯给我真心吗?”
林景悦只觉得温香软玉突然拥满怀,有些柔软而馨香的发丝,轻轻地触着他的脸庞,让他的心,微微地痒。
“林郎,你可是不放心我呢?”白瑞雪偎在林景悦的怀里,微微仰着头,吞吐的气息,轻轻吹到了林景悦的下巴。
“我……”
那双手,已经牵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那样靠双手感知的世界,入手丝滑的肌肤,辨不清真假的柔情蜜意——
“瑞雪——”林景悦低低地唤了一声。
…………
白瑞雪的手环过了林景悦的头部,似要解开他头部的白缎,“林郎,让我好好看看你——”
林景悦握住了她的手,浅浅一笑说:“不要,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睁开眼来看你的样子。”
“你,难道能看到?那为什么,要把眼睛遮住?”
“呵,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林景悦歪过头去,对着白瑞雪的耳畔低低地说道:“因为我有一双黄金眼,我看了什么,什么就会变成黄金!”
“黄金眼!真的吗?”白瑞雪一声惊呼,双眸转动,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而林景悦,还在自以为是的柔情蜜意里。
2012-6-5 20:22:00
无为将玉盏花蜜分成两份,一份递给凝霜,嘱她以清晨露水和以服下,另一份装到小瓶里,以备凝霜去为林景悦解除黄金眼,从此做个平凡人。
白瑞雪与林景悦,两人食髓知味,这几日是天天痴缠在一起。而那个白衣妖怪也没有再出现,却让白瑞雪有些寝食难安。
不知道,自己还没达成目的,她会不会放过自己呢?又或是,自己达成目的,她也不会把这宅子和黄金留给自己呢。看来,还是要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这日,白瑞雪又浓情蜜意的为林景悦亲手做羹肴,连她的丫鬟灵儿都没有带,就施施然去了林景悦的屋子。
天色已暗了下来,屋子里,暖烛似月,白瑞雪眉目如画。
“林郎,若有一日,你发现错认了我,可会如何?”
“不会,我,信自己的心。”
白瑞雪低头吹了一口汤,一边为林景悦喂下,一边说道:“我只希望,你当我是身不由己吧!”
一碗汤,几乎见底,白瑞雪静静地看着林景悦,仿佛,这一生,也到此为止罢了,那汤里,被她下了足量的麻药,在托盘上,还有一把尖刀,她打算,取走林景悦的黄金眼,远走高飞。
如此,既不用担心那个白衣女子逼迫于她,而此后半生,亦是衣食无忧,富贵荣华了。
“瑞雪,此生有你,真是我之大幸!”林景悦双目不能视物,想象的世界与真实的世界终于出了偏差,他伸手去握白瑞雪,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了。
“瑞雪……我……为……”口舌的麻木,让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2012-6-5 20:23:00
“林郎,你知道的,我曾经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寄人篱下,欢场卖笑的生涯?所以听说你在长安招亲,灵儿也来打听过,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找的可能是我,所以才有了人间寺的那场重逢,我本欲装的冰清玉洁,视金钱如粪土,顺利进入你的府第。而我,也确实做到了。我又想这世道男子可以随便休妻,而女子只能任人宰割,我如何才能永保富贵,唯有控制你一途了。这个过程我本来设想的时间很长,跟你在一起,也不是没有真心,只是,我更怕付出真心。林郎,你身有黄金之眼,已经被妖怪盯上了,我也只有远走高飞以求自保了,我希望,我能够得到你的黄金眼,从此富贵,你,不会怪我吧?”
白瑞雪娓娓道来,林景悦心底大骇,只觉得自己想象的女子,神一样的白瓷雕像,轰然破碎,那尖利利的瓷片,刮着心里,鲜血淋淋。
他感觉到白瑞雪的双手,隔着白缎布摸着他的眼睛,那手指全无平日的绵软,又冷又尖,好像随时就会用力挖去他的眼睛。
求生的本能,让他的筋脉里迸射出一股力量,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仰去,他坐的椅子本就是很轻便单薄的,在他向后的力量下,突然翻到,他的头磕到椅子背上,那蒙眼睛的白缎布就有些松脱了,露出了一直眼睛,他睁开的眼睛,那只眼睛,金瞳闪烁,竟似本身就是一个珠宝。
白瑞雪显然没想到这重变故,她微微愕然地垂头看向他,那阴狠的心劲,好像还没有扩散到她的面容上,她的面容,还是那样恬静美丽。
“黄金眼,好美~”这是白瑞雪此生心中最后一叹。
这也是林景悦第一次看到白瑞雪的面容,芙蓉脸颊,秋水双眸。
白瑞雪,变成了一尊黄金雕像。
2012-6-5 20:23:00
脸部的每一根纹路,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那样清晰可触,而人,却已经变得冷冰冰了。
那个晚上,陈府的家人突然都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那哭声来自林景悦的房屋,那哭声嘶哑惨烈,似乎哭的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还还是难以宣泄心头的那种忧伤,那哭声,绝对是自己主人的,可是,踹踹不安的下人们,却不敢过去敲门。
那惨烈的哭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几乎让人以为,他的心都哭的呕出来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陈家下人打开府门,却看到自己未来的主母白姑娘正站在屋门外,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径自走去了林景悦的房间。
下人们偷偷议论纷纷,却不知原因。
此后几天,吃食都是下人送到门边,由白瑞雪取进去的。
一直到第七天,林景悦却露了面,让下人们惊异的是,他的眼疾竟然好了,双目清凉,视物如常人,只是神色,有些萎靡。
白瑞雪微微笑着站在他的身边,让下人们惊呼,真是一对璧人啊。
只是,灵儿,却被白瑞雪打发走了,家人们都觉得主母有点变了,可怎么变了,却说不出来。
林府的大婚准备,照常进行。
2012-6-5 20:24:00
“和尚,你说凝霜变化做别人的摸样,生活在人间,会甘心?”人间寺里,阿九问无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许她选择了,就是幸福了。”
“和尚,你悄悄告诉我,她是个什么妖?”
“告诉你便告诉你吧,是双头蛇。”
……
若人生只如初见,必不会任时光亵渎心中所想,只是,人生岂如初见,时光无情,咫尺天涯。
黄金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