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僵尸脑壳抽搐一下,另有声音嚷:
“想吃独食,美不死你狗日的,见者有份!”
先前那声喝:
“么样,你不服!不服老子打到你认得为止!”
“来呀,哪个怕哪个!”
僵尸头颅抖颤不停,似要从脖颈上甩脱。
便听第三个尖细嗓门说:
“莫闹,莫闹,打坏了都冇得住的,像先前那样不是蛮好么。”
“好个屁,遇到么事哪个说了算?”
“是啊,老们三个冇吵清白,那小子还时不时出来充人。”
“是的是的,要我说得先灭了那小子我们再排座次。”
细声音道:
“使不得使不得,先不说你们哪个能毁得了他三魂七魄,便真毁了,搞不好小子元阳俱灭,我们不是又冇得屋住?”
“那你说么办?”
…
“老子等不得了,先占山为王再说。”
“对对对,先到先得。”
僵尸脑袋抽搐愈狠,脸上忽明忽暗…忽地二目怒睁,吐个大水泡,喝:
“好…疼…啊!”
四方湖上只闻“嗡嗡嗡”闷响,漫天虫鸣俱寂,仿佛被一瞬毒杀。
僵尸睁眼,浑身如过电不停颤抖,脑壳上亮光却逐渐消逝…
远处水怪幽灵般游近,一双鬼爪罩住僵尸头颅,道:
“你三个再敢瞎闹,信不信老娘正暂扯断脑壳,叫你们继续做孤魂野鬼!”
僵尸双眼翻白,手脚抽搐几下,渐渐安静…
水怪摩他头顶,说:
“地精火气太旺,小狗日的不懂运化,若非老娘命几个小鬼镇着,阴阳和合,你小狗日的便有十条命也熬不了多久…”
僵尸二目又睁,目光呆滞,脑壳摇摇似在点头。
水怪继续道:
“老子费这大心力照顾你,小狗日的总要为老娘做点事,要不然老子紧你像这样苕头苕脑的过下半辈子。”
僵尸又再点头。
水怪诡笑道:
“听话就好!你这一脑壳浆糊,还不是得仰仗老娘来调。”
说话两只鬼爪不停在僵尸头顶摩挲,僵尸微闭双眼,似很享受…
水怪边摩边说:
“我再说一遍,民权路h号…”
越说声音越低,不知后头讲些么事。
怪物蓦地停住双手,僵尸二目重睁,炯炯有神,只是两眼一红一白,红如赤血,白似雪花!
水怪望僵尸,咧嘴丑笑道:
“好好,阴阳既济正当时。”
僵尸竟张嘴说:
“多谢您家栽培。”
水怪道:
“嗯,晓得老娘辛苦,总要莫辜负老子一片期望。”
僵尸单膝跪倒,说:
“老神仙您家于我有再造之恩,有么事您家只管吩咐,罗汉无有不从。”
水怪忽怒,屈指敲罗汉一栗果,骂:
“老子才将吩咐的事你都忘了?这大个脑壳里头都是浆糊么?来来来,这回要再不记住,仔细我下了你的脑袋丢河里喂王八!”
罗汉畏畏缩缩附身过去,只见水怪拢耳低声不知说些么事…
末了怪物沉声喝:
“这回要再办不好,休怪老子无情!”
还魂僵尸道:
“罗汉这条贱命是您家给的,若事办不好,听凭您家处置。”
水怪又喝:
“要不是老娘慈悲,你三个跑得脱?都跟老子听仔细了,帮到把事弄团圆,到时候都有好处,如若不然…”
罗汉正想:
神仙这是在跟哪个讲话?…
忽觉脑壳剧痛,耳听得头颅里几个声音吵嚷说:
“是,是,是,您家放心,放一万个心…”
罗汉捂头一阵抽搐,又晕死过去…
水怪骂:
“莫吵吵,把伢吓倒了!”
探爪拎罗汉游向水面,道:
“不中用的东西,这点疼也忍不了。”
扬手甩出。
四方湖水波劈处,一道人影冲起六尺,画道弧线,远远跌在岸上…
待湖面平复,水底游鱼俱都游出,哪还瞅得见什么猴子样的怪物!
罗汉跶在湖边,瘫如死尸。
岸上虫儿等水平如镜,嚣唱如旧,不想罗汉竟打起鼾来,只打得三声,轰鸣如雷,又把虫鸣压低…
鼾声里僵尸死灰皮肤渐转通红,须发间白气蒸腾,盏茶间一身湿衣也被热力烘干…
启明星亮起来,鼾声渐歇,虫儿似也疲了,不再争鸣。
“咯咯咯!”
不知哪家公鸡先叫一声,引得成片公鸡和鸣,吓得叫虫不敢作声…
人都从竹床上复活过来,各搬家伙回屋,街道还给汽车,一天重新来过。
青少年宫里雀子叽喳登台,只有知了敢和它对唱。
练武的伢们到得早,压完腿沿四方湖跑圈,眼瞅罗汉卧地而眠,摇醒了师叔,掌门一通喊…
罗汉揉眼醒来,一脸茫然,嘱咐伢们练功,蹒跚出了少年宫,朝师父家走不几步,摇摇头径回自家。
百灵骑车来猫在街角,远远望见,皱眉琢磨半天,钻入青少年宫,把伢们叫跟前一个个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