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瞧道长慈祥,说:
“道长,师父说要把拐棍交与一个武当后山叫索道诠的便可。”
道长抚须摇头道:
“不对呀,按理说你师父万万不会认得索道诠。”
九九说:
“万事逃不过掌门道长法眼,这事我师父也是受人之托,只是托事这人很怪,她明明瞧着不过四五十岁,师父却要叫她姑奶奶…”
不想道长却道:
“姑奶奶?姑奶奶!…这就对了,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少侠快去后山罢。”
九九不明所以,只好拱手作别。
道长说:
“少侠且慢。”
又沉声喝:
“曼成何在?”
九九听话音不高,却远远隔空传去,直在山谷震荡,余音不绝,不由暗自咋舌,暗赞掌门道长内功了得。
“掌…教…我…在!”
应答声第一个字似在三四十丈开外,声调虽高,内力却差掌教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来人势急,第二个字喊出,人已近了八九丈,待到第三个字,又近十来丈,及最后一字,已势如闪电,待奔至二人身前,却又稳稳立住,面不改色躬身道:
“师尊,何事?”
九九心道:
武当轻功,独步天下,果然名不虚传。这人不是才将观战道士里一个么。
掌教道长摸块小玉牌出来,把曼成,说:
“你领这位九九少侠去金顶,遇着你寒山师伯,便说我同意的,让少侠去后山,免得你师伯为难他。”
曼成接过道:
“弟子领命。”
拜别掌教,二人一行,直奔金顶。
曼成暗运内力,把武当轻功施展出七八成来,却见九九一路跟随,似不吃力,不由暗想:
掌教师尊说这人是省内武术大会第二,果然名不虚传,若能寻个机会与他切磋一二,也好检验这些年山中苦修到底是么水平…
不由放缓脚步,说:
“九九师兄,好内力,好轻功。”
九九喘口大气,道:
“曼成兄,你要再跑,我可得告饶了。”
曼成说:
“师兄何必过谦。想我这些师兄弟,终年在山中苦修,难得遇到个会家子,自然技痒想一试身手,只是我那师弟太过鲁莽,多有得罪,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陪个不是。”
九九道:
“曼青师兄话虽有些冲,却也是职责所在,你我习武之人,何拘小节。莫说你们,就是我到了武林圣地,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武当绝学。”
曼成说:
“如此甚好,你我便在这荒山野地切磋一番,点到为止,切莫伤彼此和气。”
九九道:
“好是好,不过我现在重任在肩,这样,师兄,等我完事下山,你我便找个无人所在以武会友如何?”
二人击掌为盟,相视大笑。
不想前方云雾朦胧中声如急浪:
“金顶要地,何人在此喧哗?”
声浪逼近,直似重锤擂在前胸,一锤强过一锤,九九、曼成忙运内力抵抗…
一阵曼成调匀内息,高举掌门玉牌,向云雾里躬身道:
“寒山师伯,曼成受掌教师尊之命,送这位师兄去往后山行事。”
九九陪在一边,亦躬身行礼,忽见曼成轻拽自己衣角,忙跟着他一步步朝上爬。
“哗啦啦,轰隆隆…”
九九但听头顶似有隐雷滚滚作响,不由攥紧手中拐杖,小心向上…
云雾朦胧里渐渐显出个高大人影,二人行近,九九见那人又高又瘦,骨架奇大,掌中一对黑漆漆硕大圆球缓缓揉动,不知是铁是铜,才将隆隆声响竟是圆球所发。
待九九瞧清那人面目,心中不由一凛。
那人须发戟张,瞅着钟馗也似凶神恶煞,正是曼成的寒山师伯!
寒山望九九一眼,道:
“如今武当是越来越不济了么,什么人都敢闯金顶?”
九九忙拱手,说:
“尊长言重了,小子后学是武汉段天荣门下一个小学生,未敢擅闯仙山,此番前来,不过是家师受故人之托,要送件东西去武当金顶后山给人。”
寒山忽狂笑道:
“哈哈哈哈,小子,好大的口气!后山,你可知后山有什么东西吗?你晓得天有几高,地有多厚么?”
九九抱拳正色说:
“晚辈渺若尘埃,不敢妄测天高地厚,却也知道受人之托,义无反顾,纵使前途艰险,小子说不得也得闯闯。”
寒山恶道:
“闯!你凭什么闯?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说罢身形微动,竟一步数尺,直跨至九九身前,单掌轻轻推出…
九九眼瞅那掌不疾不徐,思绪如电,想尽这辈子所学,总有三十七种应对方法,可那掌伴着隆隆金铁之声,又似蕴着无尽变招,像能将所有应招轻松破掉!
九九只有呆呆瞧着,瞧那掌缓缓迫近,及至胸前三尺许,便似巨石压顶,隔空竟将自己逼落道旁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