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雄强撑着瞧周围是个石室,空空荡荡,仅墙上挂幅古画,画中一个道人,闭目打坐。
军雄把石室看个遍,再瞧那画。
咦!?画中道人怎么变成了睁眼的?
军雄眨巴眨巴眼再看,道人不见了!墙上只剩空空一张白纸。
“啪。”
军雄只觉肩头遭人一拍,急回头看,哪知反方向被人一掌呼在面门,嘴里不晓得被塞了团什么物事,咕嘟直滑到胃里,苦涩不堪。
眼瞅身后无人,军雄回转头,便瞧个人不理自己,径自俯身把那带火符文拾在手中,浑似不怕火烧。
黄符燃尽,只剩串蚯蚓文莹莹放光。
那人凝视良久,忽道:
“你手中怎会有我道兄的东西?”
说着话手腕微振,符文四散,飞溅于石壁之上,星星点点似嵌入岩石,一时间斗室内光华大作!
贾军雄瞧得仔细,问话人分明是才将画中道人!
这是么回事?这人称老索为道兄,莫非他与老索是师兄弟?按说老索年纪在三百岁上下,这人该也小不到哪儿去,可瞧他模样只四五十岁光景,似又比老索年轻多了…
室内光明,军雄边胡思乱想边仔细瞧,却原来才将那画轴之后有块窗户大小斗室,仅容一人盘坐,想那道人才将一直在洞中打坐修炼来着,只是才将洞中光自外而内,他的身影又如何能投影在空白宣纸之上?
“瞎瞄么事!老夫救你一命,你不言谢,也不回答老夫问题,是何道理?”
贾军雄这才回过神来,顿觉腹内似有熊熊大火,似把体内毒物尽化灰烬,转瞬又变清凉,像天降甘霖,浑身说不出的受用,左臂漆黑渐消,连忙作揖,称:
“无知小子贾军雄谢过神仙救命之恩。”
遂把上武当学武十年,偶遇索道诠及太阳太阴真君之事略叙一遍…
道人听罢,屈食指轻飘飘在军雄头顶敲一栗果,说:
“仙缘难得,老道当年上武当修炼八十年,也未曾见着太阳太阴真君一面,你小子不好生生跟道兄在仙山修仙,却又跑回武汉搞么事?”
军雄道:
“惭愧惭愧!小子得见三位仙长,本寻思跟了他您家们从此在武当山一心修道,奈何三位仙长都说我尘缘未了,仙缘未到,不肯收我。”
道人屈指捏诀,颔首说:
“嗯,索道兄不忍你糟蹋仙缘,是以下山前传你保命仙符,也算助你渡劫。”
军雄伏地拜道:
“小子若非遇着仙长,这条贱命怕是交待了,只不知救命之恩,该如何报答。”
道人闪身一旁,拂袖说:
“哎!小子你既遇仙缘,又何必落俗套。反正我身上那颗大还丹捂了百十来年,再冇得人吃,只怕放化了。”
贾军雄只觉脚下大力传来,生生把自己托起,心想世外仙长不拘俗礼,便抱拳道:
“仙长,弟子俗事已了…”
一句话未完,忽觉天地旋转,眼前金星迸射,一头栽倒!
道人忙俯身瞧,喃喃道:
“不会呀?…”
捉住军雄左臂,见一道黑气如毒蛇缠臂而上,直冲胸腹!
“个老鬼,难道把老子的是假药!”
扯开军雄衣襟,胸前丹田黑气乱窜,一片漆黑,须臾转至头脸四肢,不一刻变作黑人,手脚似都硬了!
“不对不对,这不光是毒,不是毒…唉,老索啊老索,老子躲到武汉还要找我麻烦,少不得今日要费些功夫。”
道人说着话头也不回,袍袖甩出,把墙上画轴卷来,铺在地上,又扯了军雄腰带里第三张黄符,贴在他胸口,手指虚点,嘴里念念有词…
黄纸燃起,顷刻化灰,上头那一串蚯蚓符文却莹莹放光,直嵌入军雄心头,逼退心口黑气,在胸膛留下拳头大一片白!
道人又念:
“索老道啊索老道,看不出你老小子还有些鬼板眼,这定魂符能保小子魂魄不散,我到要瞧瞧,大还丹都救不了的人,你能么办…”
说罢忽抬头嘬嘴尖啸,声似厉鼠!
一会儿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三只老鼠,人立起来,垂爪望着道人。
道人说:
“快去请你姑姑来。”
老鼠齐齐点头,须臾不见。
盏茶功夫,忽听洞里人语:
“老不死的,救转了冇?”
黑暗里忽然走出先前道姑,石洞幽暗,瞧不出她是哪来的。
道人摇摇头,叹道:
“这小子体内三分染毒,七分着魔,我的大还丹加索老头的定魂符也只保得神识不离,要救他还得另想法子…”
道姑说:
“着魔!…老不死的,难道那劫数真要来了?”
道人点头道:
“天道循环,福祸相依,该来的终归要来,跑不脱的。”
二人默然半晌,道人问:
“你有冇得可靠的人能上武当山?”
“武当?”
道姑冲地上努嘴说:
“你想把这包袱甩回去?”
道人乐道:
“索老头吵扰我修行,我少不得也要给他些考验,瞧他如何破这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