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摸脑壳说:
“隔山打牛?真有这事!师父,大师伯既能隔缠金甲打你,怎么却隔不了汗衫,把您家衣裳都震碎了?”
丫头赞许道:
“过细!‘缠金甲’乃开极门先祖合先天陨铁,集九种稀金,熔冶七七四十九天,抽作乌金丝,请当年天下第一巧手编造,柔软贴身,只比毛衣厚些,不仅能克刀枪,亦能吸收攻击反震。今天要冇穿‘缠金甲’,你大师伯第一掌便叫我躺下咯。”
青皮咋舌说:
“我明白了,‘缠金甲’把大师伯掌力反弹,这才震碎了您家汗衫。师父,我明明瞧大师伯击中您家三掌,怎么才将看您家身上只有两记掌印?”
丫头道:
“大师伯掌法精妙,其中两掌落于一处,是以只跟我盖了两个章。”
青皮拍腿说:
“噢,怪得您家伤印有深有浅,肚子上乌黑,一定是那里捱了两掌。”
丫头摇头道:
“不对。你大师伯与我对敌,又疑我邀了帮手,戒心未除,况且也不知我深浅,所以上来第一掌意在先发制人。内家拳注重丹田内气,他这一掌拍我丹田,旨在拍散我内力,好以余力对付帮凶,但大师伯出掌便知我身着‘缠金甲’,心知师父已传代于我,想必我这小师弟德行也不会太差,只怕暗中撤去大半内力,所以…”
青皮听得背心汗流,暗想:
“好险好险。”
丫头沉吟又说:
“也许,大师伯是想瞧瞧我这小师弟到底有么料…青皮,你偷瞧半天,我到要考考你,看你瞧出些门道没。你知道大师伯攻了我三掌,你可知道我打了大师伯多少拳?”
青皮道:
“您家出拳跟闪电一般,我哪数得过来。我只晓得比平常快些,按时间算您家出手不下千拳,真正打中大师伯的我估摸怎么也得有两三百拳。”
丫头说:
“你隔得远,讲成这样,已非易事,若要接掌宗派,自成宗师,那还差得远。适才我出手共是一千二百八十六拳,击中大师伯三百七十二拳,你要说得一丝不差,便算有真板眼了。”
青皮道:
“您家拳那快,我哪数得赢,不过大师伯除先打您家三掌,还击二十七掌、六腿我都记得,掌腿都被您家避开。师父,平常我跟您家对练,捱不了两三拳,大师伯后头一下冇打到您家,捱了三百多拳,怎么像冇得事一样,该不会是您家看他上了年纪,故意冇用劲吧?”
丫头说:“平常跟你们玩,就算你戴了护具,我最多只用六七成力,今天用的可是全力。”
青皮瞪大眼:
“啊!那大师伯岂不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捱您家几百拳只怕也瘪了。”
丫头一直浸在江中,话到此时,慢抬臂膀…
青皮但见他一双铁手赤红如血,直漫延至肘弯,惊呼:
“师父!您家的手才将还不是这样的,不会也…”
丫头复沉手入水,道:
“冇得事,冇得事。青皮,所以说世间事往往并非表面那样,好比今天,看似我赢了你大师伯,实则是他内力太强,我逼不得已以攻代守,以快打慢而已。”
青皮不住点头,忽然问:
“师父,大师伯就一点都冇伤到么?”
丫头笑笑,说:
“你大师伯就算伤,也比我轻。”
两人聊得差不多,丫头道:
“等我再运一阵功,应该差不多了。”
青皮望望左右无人,说:
“师父,我找位置去拉个屎就来。”
丫头忙道:
“把‘缠金甲’带上,莫出了岔子。”
青皮说:
“我晓得,您家放心。”
见丫头闭目运功,小心翼翼把半干‘缠金甲’夹在腋下,翻过江堤,寻思:
哪里找个电话才好…
正想着街那头唿哨骑来一排自行车,铃铛按得哗啦啦响,却是些溜达鬼驮着三俩姑娘伢蹬得飞快在轧马路。
青皮见其中一个面熟,嘬嘴打个唿哨,喊:
“蚊子,蚊子!”
伢们“嘎嘎”捏住刹,转头冲到青皮跟前,其中一个愣头愣脑喝:
“你混哪里的?蚊子哥的大号是由你随便喊的!”
另有两三个跳下车各捡砖头围拢来,其中一个眼尖说:
“哟呵,大热天扛棉背心,是不是偷的?”
青皮但笑不语,蚊子忙挤过来照拿砖的每人头上卯一栗果,骂:
“都捡到,都捡到,搞邪完了,这是我师叔!”
转头忙从荷包里摸出半盒‘永光’,递一根青皮道:
“师叔,您家莫见怪。”
一旁醒目的上来点着烟,说:
“师叔,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家莫生气。”
青皮吸口烟,道:
“不怪不怪,往日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哥几个,讲打讲杀是一时,管不了一世,玩归玩,还得为日后打算打算。”
又唤过蚊子,拉到一边,小声说:
“蚊子,都拉帮结派了,牛逼啊。”
蚊子忙道:
“师叔,都是一起玩的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