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忽说:
“好,好!你一大早从钟家村跑过来,体力损耗,我不欺负你,今日午时,龟山上头,我让你瞧瞧,什么是证据。你若不来,便是杀师凶手,你若来了,只怕也…哈哈哈哈!”
丫头顿顿,抱拳道:
“请了,大拐子。”
二人下山,丫头忽问:
“大师兄,习武争胜有这重要么?”
老头愣愣,道:
“武者不求胜败,又怎能登堂入庙达至巅峰。”
两人各怀心事,拐出小径上得马路,看丫头要朝回跑,老者拦住说:
“你再跑回去,哪还经得起打,搭车吧。让我老头子试试从扁担山跑到龟山得多久。”
丫头心知老头不想在体力上讨便宜,只拱手说句怪话:
“大师兄,中午再见时,看我接不接得住你全力一腿。”
回头见马路上有台大解放擦身而过,轻舒猿臂,翻身跃上后厢。
老头不禁暗喝:
好个‘鹞子翻身’!只怕柴勇当年,也跳不了这高。这小子为何要我出腿?他是忌惮我手上功夫了得故意激我用腿么?小子,以老夫今日之功,便是不用手脚也能胜你。
不禁被丫头激发豪气,有心卖弄,跑两步冲天跃起五六尺,舒展了身子,向前平滑,望似鹰鹞,一滑足有两三丈开外!…
丫头倚着车厢,见贾军雄展露绝世轻功,心知能一跃至此,内功早臻化境,不由叹武当内家功法果然了得,经年不见,大师兄内力只怕已远超师父了…
天边露条金线,天要亮了。
麻木早早跑去古琴台,青皮正把腿翘到头上压,看到麻木,笑道:
“哟呵,麻木,今日到得早啊。”
麻木活动活动关节,也抬脚压腿,说:
“拐子,你莫笑我,总有一天我会到得比你早的。师父咧?”
青皮换条腿又压成一条线,道:
“你小子,早来一回就敢问师父的年辰。”
麻木笑说:
“哪敢哪敢,有你青皮在,要问也轮不到我…不过,拐子,师父难得来晚,是不是真像你说的,搞对象耽误了?”
青皮忙嘘道:
“狗的,我就晓得你嘴里跑风,唉,昨天就不该多嘴跟你讲,万一被师父知道了,还不开除我们两个!”
麻木忙学着嘘一声,说:
“是是是,怪我怪我,这事千万不能让师父晓得了。”
话音未落,林子一头有人道:
“有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
正是丫头穿林而来。
麻木吓得一筛,压树上的腿“啪”地掉下,直拿眼望青皮。
青皮忙说:
“嘿嘿,师父,是…是这样,我们两个寻思,等过些时国强他们都到齐了,由麻木掌勺,凑一起跟您家过回生日。”
丫头摆手道:
“过什么生日,都是洋人兴的玩意。”
麻木会过神来,也换条腿压,说:
“师父,不按洋人的叫法,照中国的传统,过寿。等到那天,您家只说想吃么事,天上飞的,地下爬的,水里游的,我都跟您家弄到尝尝。”
青皮捅麻木一拳,道:
“么事过寿,师父又冇到七老八十,哪能叫过寿,不会讲话莫瞎讲!嘿嘿,师父,我们其实是想扯个由头,兄弟们聚一块,跟您家热闹热闹。”
丫头扎个马步,问:
“那你们且说说,么样才能叫我高兴。”
青皮见麻木嘴唇蠕动,生怕他说出搞对象结婚的话来,忙拦住道:
“师父,我们又不是您家肚子里的蛔虫,么样能晓得。”
丫头吐口浊气,说:
“往先师爷说过,我们这些徒弟若能有哪天青出于蓝超过他您家,便是他最大的高兴。唉…可惜,我冇得用,到了冇实现他您家这个心愿。”
青皮麻木见丫头神伤,不由黯然。
青皮偷朝麻木使个眼色,麻木以为他要自己劝慰师父,便道:
“师父,莫说你,就是我们一天到黑不歇气的练,只怕练到死也赶不上您家,更不消说师爷了。”
青皮忙截住说:
“听话要听音,师父是告诉我们要用心刻苦练功,莫辜负他您家一番教诲。”
说着话假意敲麻木一栗果,道:
“像你这样不动脑筋地苕练,就算一天给你四十八小时,也赶不到师父。”
麻木见青皮不停朝自己眨眼,心想:
青皮是要我转移师父的注意力?…
顾不得那多,看青皮又是一栗果,竟以头撞去,说:
“么事苕练,师父说了,练功首先要把基础打牢,否则终是到老一场空。”
青皮喝:
“哟呵,还敢犟嘴!”
甩甩手又道:
“好你个麻木,别的不行,个榆木脑壳到比石头硬。师父,您家来评评理看。”
丫头仍扎马步,说:
“好了,都莫闹。活动开了,你两个把平日所学的全演一遍我看。麻木先来。”
等徒弟活动开,麻木打过一遍长拳,丫头方起身细心指点不足之处…远比平日过细得多。
青皮看在眼里,暗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