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呆住,渐渐传染给众人,二三十来人如泥塑木雕,墨水湖畔静谧如斯。
蒙花落佯装跌倒,直朝湖里钻,借浑水避过身后偷袭,待摸着湖底,搅动稀泥,暗辨方位偷偷爬回岸边。
湖岸水草丰茂,蒙花落轻轻折根苇草,就口含着,伏在水下犹如癞蛤蟆,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岸上那片树林。
风过林梢,水岸不远处伢们自顾打闹。
蒙花落暗暗转头,望向那边,缓缓从怀里摸出个家伙,黑洞洞直瞄前方,仿佛来自树上的威胁已转到彼岸!
罗汉与水猴子在湖底幽暗处斗得昏天黑地。
水猴子屡屡得手,反为阴灵所破,吃了数记拳脚,不免恼怒,道:
“今日总不好相与,等老娘开了你的瓢,看你这班孤魂野鬼上哪块逞能!”
翻身在湖泥里捞出块麻浪骨,用力甩出,正中罗汉脑门!
罗汉脑壳飙血,水怪大喜:
“有新鲜玩意吃了!”
踩水直冲过去。
罗汉吃痛,丹田里一股热流似岩浆般涌出,双目圆睁,炯炯放光!
水怪将将及身,忽见罗汉一对手电筒也似眼睛,红光放射,不由一呆。
罗汉恶狠狠道:
“才将是你钉老子?”
不由分说,一脚撩出!
汤博白伏在大树后窥探多时,见姜勇枪比着鲍建国,心想:
再不动手,怕要出人命。
遂掏出枪来,探头喝:
“住手!我是公丨安丨!再不住手我开枪了!”
伢们一愣,都盯着姜勇、鲍建国。
“嘭!”
恰此时,湖心水柱冲天,水柱上腾起个青面獠牙,手舞足蹈!
伢们齐喝:
“怪物!怪物!”
“砰!”
鲍建国忽见姜勇扣动扳机,心下骇然,一泡尿屙在裤裆里。
蒙花落忽觉水波袭身,遥见远方大树黑影一闪,双瞳收缩,扣动枪机!复沉于水,像冬眠的蛤蟆。
“咚!”
那怪物在半空里惊叫连连,斜斜跌入水中,没了踪影。
汤博白忽觉藏身大树一震,不及细想,冲天鸣枪,“砰!”大喝:
“都跍倒,跍倒!哪个站起来就打哪个!”
箭步冲上前,扫腿踢倒姜勇,下了他的链条枪,解了他裤腰带反绑双臂。
姜勇挣扎道:
“丨警丨察叔叔,我冇开枪杀人,我打的是怪物,才将大家都看到了。”
汤博白一耳光扇得他不作声,摸摸他口袋,搜出把子丨弹丨,用手掂掂,说:
“单凭这七颗子丨弹丨,就能判你十年八年!”
伢们见汤博白手中有枪,都不作声。
汤博白把链条枪翻来覆去看看,道:
“再加上私造枪支罪,枪毙是够了的!”
姜勇听得说枪毙,头晕目眩,结巴说:
“丨警丨察叔…叔叔!这枪不是我做的,不是…”
汤博白打断道:
“你的事,等下再说。”
环顾四周,说:
“你们有没有人参与了制造链条枪的?”
伢们头摇得似拨浪鼓。
汤博白踢姜勇一脚,问:
“他们里头有没有参与了盗窃子丨弹丨的?”
姜勇道:
“他们都不晓得。”
汤博白说:
“既是如此,都跟老子快滚,要不然统统绑回局里去!”
伢们三两下跑得没影,独鲍建国怕被人笑,几大步冲进水里,把全身打湿。
汤博白喝:
“么样!你是还冇玩够想到派出所蹲两晚上?”
鲍建国忙胡诌:
“不是不是,丨警丨察叔叔,我才将快中暑了,所以想降个温。”
正说着话,忽听身后水响,湖底钻出个人,一张脸似蒸透的螃蟹,双目赤红,脑壳上白汽森森,兀自冒血不止!
鲍建国骇叫一声,兔子般跃起,直跑到汤博白身后,喊:
“丨警丨察叔叔,鬼!水鬼!快开枪!”
汤博白深吸口气,举枪瞄着那人问:
“喂!你是谁?搞么事的?”
那人双眼直欲流出血来,张口说话,嘴里喷出团团蒸汽,道:
“我是谁?…这是哪?…我么样会在这里?”
忽似觉痛,拿手抹抹脑壳,遍手是血,直盯着地上姜勇恶狠狠说:
“是哪个干的?是不是你!快说!”
姜勇不知他是人是鬼,吓得无语。
那人双眼凶光愈涨,一步步朝这边行来…
鲍建国攥住汤博白衣角道:
“丨警丨察叔叔,救命!再不开枪,水鬼要吃人了。”
汤博白望着血糊糊一张脸似曾相识,怕他伤人,高喝:
“站住!我是公丨安丨。”
那人见姜勇跍缩一团,恰似水底恶斗对手,直勾勾望着他,似没听见,又踏数步…
汤博白对空再放一枪,厉喝:
“站到!再动我开枪了。”
子丨弹丨掠耳而过,那人原地腾身,连踢三个旋风脚,单腿稳稳落在地上,呼口浊气,摆个招式,望虚空吼:
“服不服?不服再来打过!”
回身见身旁众人,似又一惊,看汤博白手中有枪,客气道:
“丨警丨察同志,您家有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