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壳心想:
哪有说自己屋里人是鬼的?…莫非胖小蕾老太真有问题?…
正想着,忽见灵丽捂住自己嘴巴,满面惊恐,旋即哆嗦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出,身体暗自抖颤。
大脑壳正待要问,忽觉后脑阴风扫过,眼瞅头顶上伸出只枯瘦手爪,脏兮兮皱纹密布!
“胖小蕾的老太!”
大脑壳吓得也学姐姐,紧闭上眼,一颗心噗通通乱跳,心道:
“胖小蕾老太腿脚不便,怎能悄无声息走过来的?”
只悄悄捏着雪琴的手,姐弟齐齐暗抖。
蓦地头皮发凉,手爪贴李江波大头摩挲…
大脑壳浑身起层鸡皮疙瘩,只屏息不动,耳听得胖小蕾老太道:
“波波?是大脑壳吧?…波波?睡着了?…唉,睡觉好,睡着了,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缠了,也不会逗那些坏傢伙。…波波?波波?…唉,都不理我老太婆,等明天小蕾回来,就有人陪我玩了。”
“咄…咄…咄…”
脚步渐远,大脑壳把眼眯条缝,眼见胖小蕾老太包过的小脚在地上一步步挪,却想不明白,才将她从厕所走过来,怎会没有声音?
待要睁大眼睛,却见胖小蕾老太忽地似要转身,忙又吓得闭眼,再不动弹。
不知过几久,耳边雪琴问:
“大头,走了冇?”
大脑壳道:
“走了吧?”
睁眼偷瞄。
胖小蕾老太不见了!
胖小蕾老太明明离家还有十来步,怎么后来又听不见脚步声了?…难道胖小蕾说的是真的?
雪琴瞧大脑壳脸色不对,说:
“大头,你脸怎么这白?胆子也太小了吧。”
大脑壳急道:
“我胆子小?你不看看自己,才将还不是吓得直筛。”
雪琴笑笑说:
“大头,老太刚才把你么样了?”
大脑壳抹抹头上汗道:
“你才说她是鬼,她的手就从我背后摸过来,在我脑壳上瞎摸…天这热,老太的手就像瘦子太卖的冰棒一样冰…当时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雪琴听罢,吓得凭空打个哆嗦,说:
“莫讲了莫讲了,大头,你去玩吧。”
大脑壳溜下竹床,不敢走胖小蕾家门口,屁颠颠跑去民权路H号院门口。
勇勇、强强、鼻涕王一众伢们飞刀玩得吼。
鼻涕王手艺高,嘴含刀柄,一脸泥,眼放精光。
勇勇险败一阵,输掉张烟盒,正没好气,见大脑壳来,骂:
“小卵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来,害老子输了。有冇得烟,拿烟来抽!”
大脑壳嗫嚅不知么样接腔。
鼻涕王道:
“勇勇,一张烟盒输不起么?何必拿大头出气,他哪里会有烟。”
强强抠根烟,点着抽一口,递给勇勇说:
“伙计,正暂不像以前汪进在的时候,好烟是岔的,将就抽我的大公鸡。大脑壳又冇撩你,骂他搞么事。我们接到玩。”
勇勇拔一口‘大公鸡’,呛得咳两声,抬腿踢大脑壳一脚,道:
“老子说他妨我吧,你们还不信,你们几时见我抽‘大公鸡’呛喉咙的?小卵子,滚到别的位置去玩!”
眼瞅大脑壳灰溜溜钻进三栋,勇勇又吸口烟,说:
“唉,这‘大公鸡’是难抽,强强,你这一说,还真有点怀念以前了。”
鼻涕王夺烟抽一口道:
“嫌坏(武汉话:坏此处读huai二声,意为差。)你莫抽!”
转头把烟递给强强。
强强附和说:
“怀念个屁!以前汪进的好烟,狗日的你抽得最多,结果别个落了难,欺负他最狠的也是你勇勇。”
勇勇见烟抽得差不多,忙劈手夺过,连嘬几口,直吸得嘴唇发烫,豁风道:
“你们莫说得老子像忘恩负义之徒,汪进神经了,等于是变了个人,我不欺负别个也会欺负,若他还是先前的汪进,莫说抽了他那多烟,吃了他屋里那多东西,就算跟他冇得交情,看在一个院的份上,我也得维护他。”
鼻涕王说:
“汪进疯了,如今又是孤儿,看到造业,以后还是莫欺负他算了。”
强强道:
“是啊是啊。”
勇勇说:
“搞得像院子里就我为难他似的,前些时打他,未必冇得你们两个的份?”
鼻涕王叹道:
“唉,当时是好玩,事后想想冲动了点。”
勇勇说:
“鼻涕王你莫充好人,下一把赢了我,我就听你们的。”
鼻涕王道:
“好,一言为定,要是我输了,赔两张烟盒你。”
强强却说:
“慌么事,等我跟鼻涕王比完这盘再说。”
勇勇笑道:
“你急到输哪个拦得住。”
强强与鼻涕王斗不一会,田地被鼻涕王划剩一条线,再扳不回来,坚持数回合终败下阵,恨恨扔出张烟盒子,骂:
“狗日的勇勇,就是你催啊催的,把老子手气催冇得了,我看你上能讨得了好?”
勇勇笑说:
“屁股大了怪围桶,鼻涕王是你招架得住的,还得老子来对付。”